“真的一夜没睡吗……”他蹙眉,满脸的不赞同。 除了这件大衣和沈骆洲的身上,家里没有一点烟味,他推测可能是在楼下的便利店抽了一整晚的烟,也怪不得身上凉成那样。 沈骆洲不太爱抽烟,除非非常焦虑,感到很大压力的时候,他会用这种方式缓解。 又是一声叹息。 沈舟然靠坐在玄关处,想,他可能把哥哥想得太无坚不摧了。 其实人都有很脆弱的时候,只不过沈骆洲向来掩藏的很好。而自己竟然真的因为他当时提得那几种猜想,开开心心过了好几个月。 因为知道不会死,因为知道有沈骆洲在兜底。 恐怕爸妈那边他也没说实情吧。 等沈骆洲从浴室出来后,看到沈舟然盘腿坐在床上打哈欠,眉梢垂着,透出倦意。 窗帘又被拉上了,只有床头灯暖橘色的光照亮了卧室。 “不起床吗?”他擦着头发,走过去问。 “还是很困啊,”沈舟然看见他,蹭到床边,“我冬天很缺觉的,哥你也知道。” 离得近了,沐浴乳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是一款很好闻的植物草本香,淡淡的,冷冷的,像落雨后的针叶林的气息,云雾缭绕,潮湿而静谧。 沈舟然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悄悄拿眼角余光打量沈骆洲。 沈骆洲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的,锋锐的侧脸轮廓切割着背后的暖橙色光晕,狭长黑眸里是点点淡漠,薄唇嘴角微抿。像被拢在了罩子里,带着不近人情的疏离。 湿润的发尾凝出水珠,顺着肌肤淌下,丝质睡衣的衣领松松敞开,湿了大半。 身上也是潮湿的,潮湿而有水雾。 沈舟然目光触及他的胸前时像被烫了下,立马移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沈骆洲看向他。 那双黑眸泛起了一丝波澜,冲淡了里面的漠然。 罩子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吹风机。”沈舟然从床头柜里拿出来,插上电。 沈骆洲伸手去接时却被他躲开,“我来。” 沈骆洲没跟他争,轻轻笑了下。 沈舟然吹头发的业务并不是很熟练,怕烫到他就一直拿手挡着一半试温度,所以吹得很慢。 沈骆洲也没催他,瞪他吹完关上吹风机放到一边,这才开口:“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怎么会,”沈舟然立马矢口否认,发现他好像比较在意这件事,想了想认真说,“我反而会很开心哥哥愿意跟我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其实不用自己承担所有。” 他从后面轻轻环住沈骆洲的脖子,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哥,你看,我虽然叫你哥,但我其实不是你的弟弟了,我们是恋人。恋人是会相互扶持的,是平等的,不是只有一方在付出。” “我在外面累了会找你说,你如果遇到不喜欢的事,能不能找我说?我没有你那么厉害,但我可以陪你从不开心到开心。你可以试着让我去帮你分担生活的重量。” 沈舟然想到很久之前,在沈骆洲需要看人眼色给沈氏筹措资金时,也是带着一身烟味回家,喝酒喝到胃痛,吐了个昏天黑地,然后很冷静地笑着对他说: “小乖,现实将你摔成了千万块,你也要努力把自己拼起来。” 他当时觉得沈骆洲怎么能那么强大,换个人来早就崩溃过无数次了。 可现在想,或许沈骆洲也崩溃过。但他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只能站起来把塌了的天撑起来,不能脆弱,不能抱怨。 因为身后还有妈妈和弟弟,还有在医院的老爸。 时至今日,沈舟然才从他平静表面裂开的一缝中窥见了真相。 他想,自己以后不要做抱着哥哥哭的小孩子。 而是想做那个蹲下来,将碎片一点点拼好的人。让阳光照在上面,是万顷琉璃。 片刻,沈骆洲轻轻侧头,在他唇角落下个潮湿的吻。 应道:“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沈舟然无端心安。 因为他知道,沈骆洲只要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哥你是不是一晚没睡?快点休息。”沈舟然拍拍枕头,掀过这个沉闷的话题。 沈骆洲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落在枕头上,又回到他身上:“小乖是要主动陪我?” “不、不可以吗?” 他刚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