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下午茶江若离才开始觉得身上有些黏腻,叫人进来给自己简单梳洗,同时也好将一片狼藉的床榻换上新的。 曲从溪拖着还在流血的腿挪到了靠窗的躺椅上,侧头不去看屏风后的影子,可他闭着眼还是能听到衣衫摩擦交叠的声音,像是鹅毛搔着耳廓让人心躁。 等侍女弄好了发髻,折起了屏风,江若离对着铜镜端详着自己青黛色的眉尾,与镜中人影对视开口道:“疼吗?大夫再一会儿就该到了。” “总归不会血流而亡”,曲从溪的一隻手握拳搭在膝盖处,宽大的衣袖遮掩了些许,但包扎处已经有些氧化变暗的血污还是打眼,“何必多此一问。” “伤得不重是一回事,疼不疼…可是另外一回事,”江若离走近仔细打量着曲从溪的神色,眉头微蹙彷彿有些担心,“你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曲从溪微闻言垂下头,不自觉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江若离也没再追问直接落座等着人来,午后微弱的阳光分割了两人之间的小桌,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假象。 “殿下,这茶庄子刚送来,名为碧潭飘雪,正适合春来雪融时饮用,您嚐嚐。” 墨娥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澄黄的茶水上浮着半透明的茉莉花球,香味随着热气隐约散了开来,屋里残留的味道倒是没了。 茶确实不错。 江若离喝了一口忍不住闭上眼细细品味。曲从溪馀光瞟见似乎也有些口渴,拿起了手边的,只是里面没什么新茶,有的只是已经微凉的清水,他毫不在意地一饮而尽,手指摩挲着杯沿,光明正大瞥了一眼江若离,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由嘲笑自己,果然还是渴久了,连这白水都觉得是甜的。 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影一在门口通报后领着新来的大夫和药童走进了房,曲从溪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一五一十回答着大夫的问题。 “駙马只要按时换药静养,过一个月即可大好,期间注意忌口,同时忌急步、纵马蹴鞠。尤其房事,最好还是半月后为佳,若是情到浓时也还是多加小心才好。” 留着山羊鬍的中年大夫三两下便拆下了绷带换好了新药,同时耐心叮嘱这个病患。 曲从溪瞳孔轻颤,彷彿被这话刺到,转头看向一旁的女人,想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都忘了,你记得给駙马挑个安静的小廝,平时也方便他走动。” 江若离察觉到那束有些灼热的视线,直接一句话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听见墨娥回答后才和曲从溪对视,装作有些诧异的样子微微歪着头问到:”是不是换药的时候弄疼了,有哪里难受直接说,大夫想必也能控制力度。” “...不疼。“曲从溪被那目光晃了神,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又抿了抿唇变得安静如木偶。 “那就好,如果在屋里待得闷想看书投壶消遣的,也可叫人取...”说着江若离又喝了一口茶,敷在伤处的药泥可不怎么好闻,她喝完这杯茶就准备去四处转转,正好确认工匠是完全按她的喜好修缮。 大夫见状自然识趣告退,影一心道有些不快,又打量了几眼那条伤腿,咬着舌尖才若无其事领着大夫出去,只是出了房间,身上的煞气便浓烈得紧,让大夫一路都绞尽脑汁想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