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得去捂他的嘴,让他含了一下指尖,少年唇齿轻轻碾过,何皎皎犹如被酥麻感刺了一下。 “你……” 她收回手想捶人,又惦记他身上有伤,憋红了脸。 她好半晌才出声儿:“好了,你快跟我说说,我们到底去哪儿?” “你都不晓得去哪儿,就跟爷走啊?” 谁让她脸皮薄,凌昭还逗她。 如是闲话说了一箩筐,何皎皎方知晓,他们先去五十里外的卫浪庄避避风头。 “那后边呢?”何皎皎又问。 凌昭却整个人向她倒过来,搂紧她的腰黏糊糊的蹭她,“再说嘛。” 他嘴上腻歪着,埋在少女颈窝却垂了眸,长直眼睫恍若荒草,掩了枯井的光。 他没想好。 从驿站被抓回去后,五天后,他就被放了出来。 苏相国出殡了。 为了给储君婚事让路,他死了大半年,尸体再如何妥善保存,也都烂了一大半,才得以入土为安。 凌昭扶灵抬棺时,浓厚香料冲鼻,混和着腐烂尸臭,难以言喻的气味阵阵翻涌。 他几欲作呕。 可凌昭抬眸看,看离他最近的二哥,看他执帕拭泪的娘亲,再看两个一脸肃容的舅舅…… 他头一回这般揣摩、试探、质疑地看他们,却仍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像等葬了外公,便能同从前一样,无事发生般,凌昭还是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被宠坏了的十三皇子。 短短几个月,自幼认定的一切事都翻天覆地,熟知的人都凭空生出了好几张脸。 凌昭不知道,撕掳了一身血淋淋,还是不知道。 “何皎皎。” 他往她怀里埋,即是茫然,又道心安,“我没想好,那你还跟不跟我走。” 至少,万幸。 她还在。 何皎皎只当讨厌鬼在烦人,不舍得推开他,娇声凶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什么呢。” 少年低低笑了一阵,“好。” 他搂着她不肯放手,好一会儿后呼吸匀长,何皎皎目光探了探,见他眼睫轻合,竟是睡着了。 她轻轻抚过凌昭眉头,不知为何心腔发紧,患得患失。 这一个月,他肯定累得够呛吧。 马车不急不缓驶出裕阳城,一路上再无风波。 至暮色四合,夕阳红橘一颗没入山脚,天边烧起了冬日难得一见的红霞。 雪地平原苍茫,零星几棵黑点般的枯树,一匹快马追上了小道的马车,来人喝了一声:“指挥使大人有急信!” 何皎皎后面,跟凌昭相依偎着睡过去了。 她惊醒后睁眼,凌昭已坐到窗边,手中展开了封信,借夕阳的余晖来看。 他侧脸逆光,明暗一半,拧着眉头,瞧着不像个好脸色。 “怎么说?” 何皎皎心提起来,紧张地凑过去问。 “哼。” 凌昭臭脸冷哼,信纸递来,“你自己看。” 何皎皎怕事情有变,接过信纸时脸都吓白了,细细地看完,秀眉跟着紧皱起来。 她心里忽上忽下地,小心翼翼地咬唇去看凌昭。 凌昭隔窗对传信的人道:“知道了,你且回去复命,后面的事儿我会看着办的。” 那人来去匆匆,便打马原路还回了。 车壁震了一下,马车继续往前赶,凌昭坐回何皎皎身边,双臂一环合目假寐。 他不理人,生闷气了。 何皎皎将信纸团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