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讪讪然摸了摸鼻尖,眼睛不自在往一边儿撇去,“咳…你这猫…挺肥的啊。” 何皎皎静静站在檐角下,脸上木着,心中泛酸发涨,说不清感触,大概一开口就要落泪。 她好久没管过猫了,都是底下人喂着,成天满院子乱钻,成了野猫似得。 她恍然若梦似的,许久没见过凌昭这般闲散肆意模样。 可他们,不本该这样过日子么? “你还没给它起名字啊。” 少许。凌昭打破沉默,语气是故作的相安无事。 因着老祖宗,他大概觉得跟何皎皎闹得很僵了,他真怕她怨上他。 他们早别扭很久了,成婚后,何皎皎摆着一副六根清净冷淡面孔,没给他好眼色。 果然,他见少女敛了目,没甚反应地过来,一贯不冷不热的,从他手里接了猫。 何皎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凌昭甚至分不出闲心去想她为何突然回来了,不想添堵,空落落地留在原地看她走开。 风摆柳,太阳暴晒过的浓烈荷香四溢。 何皎皎没听见有脚步声跟过来,她蓦地停下,极为忽然的一句,冷冰冰地,“我今天遇着你二哥了。” 凌昭没反应过来,少女眼眶通红,落了泪。 “你给我搭的秋千呢?” 她语气怨怼,瞪圆了杏眼骂他,“骗子。” 他说过的,何皎皎没记清是东跨院还是西跨院,反正两个地方都没有。 何皎皎说话跳脱,凌昭一时转不过来弯儿,但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松动。 她没怪他啊。 他三两步赶到她面前,心里已在傻乐了,但没敢笑,明亮双眸小心觑她:“我……” “你什么你?” 就挨了打。 何皎皎扔了猫,一手攥他衣袖,一手攥拳捶他,“你王八蛋,你混帐!” 凌昭装模作样,要躲不躲:“疼。” 他皮糙肉厚,何皎皎才不信。 可她也疼,说不清的心疼。 她也不嫌热,搂住了人埋在他怀里,她今日哭得太多了,头昏脑涨颠三倒四,“你二哥在南山寺,你别让他被抓回去了。” 何皎皎仍旧气不过,去揪他腰上的软肉,凶狠道:“然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从勝南回来。” 凌昭又懵了,抓紧她小臂,下意识道:“不行。” “凌昭,你…我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何皎皎脑子混乱地很,但她想,这是他们的机会,她耐下心劝凌昭,“你二哥手里还有人,他信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凌行止没有要逃出京城去的打算,他今日便是同谋位朝臣在南山寺会面,不慎走漏了风声方落了难。” 他在等着反扑。 何皎皎想,若是能趁机摸清至今潜伏朝堂上太子一脉,能做的手脚,能寻的转机便太多了。 重中之中,是苏长宁的女儿苏月霜。 “我说了你别管。” 凌昭长眉一拧,又要跟她卯上了,何皎皎背身过去,学她的语气,“那你也别管我。” “你也管不着我。” 没几天凌昭要出征了。 “你二哥信我你都不信我!” 她像胡搅蛮缠地赌了气。 凌昭沉眸看她娉婷背影,蓦然挫败:“是你不信我。” “王爷—” 两人要拌上嘴了,穿堂风吹来一声呼唤,一婢女穿过月亮门,头疼焦急道:“县主午歇醒了,哭闹着寻你呢。” 何皎皎便听身后凌昭嘀咕抱怨道,“该管的你不管。” 她抱了迢迢回来,听不得孩子哭喊着要娘,也不怎么管。凌昭军营皇宫两头跑,回来还要抽空去哄小娃娃。 他十二三岁就开始嫌何皎皎管东管西是个管家婆,没成想把人娶回来后,人家不耐得管他了。 他握上何皎皎的手,拉她去看迢迢,“羽林卫风火山字旗,都是我的人。” 何皎皎撇撇嘴,知道他让步了,让他牵走。 何皎皎悄悄回了南山寺,在她的掩护下,凌行止趁夜离开。 她不清楚他具体去了何处,不过何皎皎笃定,凌行止会回来找她的。 何皎皎长住了南山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