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许久未动,也不知在想什么,身旁小厮唤了他好几声,他才恍然回过神。 “你有没有闻到?”他问身旁小厮。 “闻到什么?”小厮不解。 林海道:“就是顾诚因身上的那股味道,很淡,但是……” 但是极为熟悉,让他下意识就会想到一个人,可那个人此刻应当就在眼前的院里,在那床榻上奄奄一息才是。 林海望着凌云院,又是许久的沉默,到最后只沉沉地叹了口气,垂眸离去。 顾诚因以为,林信与冯氏因林温温的事,定会悲伤忧愁,却没想到,还未进正堂,便听见堂中传来一阵欢笑。 林信知顾诚因来了,连忙命人开门迎他。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顾府,顾诚因对林信说的那些话后,林信并未全信,暗地又派人去查了一番,什么也没有查出,如今见到顾诚因,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一来因为自家的女儿,竟贸贸然托顾诚因逃婚,二来,是他用小人之心揣测了顾诚因。 如今两人再见面,林信明显比之前要对他亲厚许多,将他迎进屋,又令人去沏茶端果子。 屋里有个满地跑的小郎君,约摸三岁,顾诚因从前未曾见过,但想来也许是哪个亲戚家的孩子,过年来林府做客,一道跟过带来的。 这孩子是个好动的性子,看见顾诚因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后直接就扑了过来,抱着顾诚因的腿,笑嘻嘻道:“好看、好看!” 顾诚因僵在原地,没有推他,也没有说话,神色微凝。 冯氏嗔笑,赶紧招呼李嬷嬷将他拉开。 林信挥挥手,示意李嬷嬷将小郎君带下去玩。 很快,屋中静下,顾诚因依照礼数,给二人拜年说吉祥话,备好的礼也在一进门时,就交给了仆从。 林信大多时候都不会对冯氏隐瞒,顾诚因与他说得那些话,冯氏后来也全都知道了,与林信一样,起初不信,后来不得不信。 她叹了口气,一想到林温温,眼尾有些发红,“元正日合该热热闹闹才是,顾府冷清,你若无事,留下来吃顿晚膳再回去吧?” 顾诚因望着面前这二人,脑中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小儿郎,莫名生出了一阵烦躁感,他没有应下,而是问道:“三娘身子如何了,可有好转?” 冯氏与林信互看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便是不好的意思。 顾诚因知道会是这样的答复,他称不想叨扰,打算起身回府,可忽然听到旁间隐约传来了一阵啼哭,很快,便有一嬷嬷过来禀报。 “冯夫人,小娘子她醒了,哭着闹着要见你呢!” 冯氏脸上刚生出的哀愁,瞬间被急切取代,她也顾不得和顾诚因多说,只道要去照顾孩子,便起身就随那嬷嬷走了。 顾诚因生出的那股烦躁感愈发加重,那隐隐的猜想似乎又多了几分确信,不等他开口询问,林信先叹气道:“三娘这次怕是……” 林信有些说不下去,侧过脸缓了片刻,才开口与他解释。 原来冯氏得知林温温是自己出逃以后,便一病不起,眼看愈发消瘦,整个人都快支撑不住,张氏虽然对这个儿媳的家世不满,可到底得知这么多年二房无子是因为林信的缘故,便也放下了多年的芥蒂,她来看望冯氏时,便提议从宗族的旁支过继一双儿女,既给二房添了子嗣,又能算得上是给久病的三娘和冯氏来冲冲喜气。 其实,事到如今,张氏和林郁都已知晓林温温失踪一事,恼怒归恼怒,解决问题才是头等要事。 林温温寻不到人,称病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对于林氏而言,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娘,私自逃婚,一走便是好几个月,若这当中有了闪失,林氏的名声自然会受损。 这些林郁都与林信说过,可他却总说再等等,带着那最后的希望,继续派人暗中去查林温温踪迹。 可林温温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如何都寻不到,眼看冯氏也跟着病重,林信终于松口应下。 冯氏起初不愿,任何人都比不得她亲手带大的三娘,那是她十月怀胎生出的孩子,是她一点一滴拉扯而大的,她握着林信的手,说什么也不愿再养子嗣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