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人敢直视他的脸。怎么弄得伤?什么时候弄得?没有人知道。 终于,在咬下第二口和第三口之后,大老爷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麵包屑,抬起眼睛凝视着你。更正确的说,只抬起一隻眼睛,大老爷的右眼是义眼,不会跟着转动,但很多时候你怀疑那义眼是自己拥有生命的个体,死白的圆球常常盯的你毛骨悚然。 「大老爷有什么吩咐?」你低下头,询问道。 大老爷摸了摸头,下巴朝着东方随便一点,嘴巴动了几下,没出声。大老爷左半边的头颅生不出头发,上头有着被什么东西烧烫过的伤痕,死皮皱成一团,看上去很是恐怖,大老爷还是让右边的头发照长不误,这让他的外观更加诡异阴森。 你朝着他指的东方看去,脑子用力的转了两下,是了,吴少爷前几天被二老爷和三老爷带回来别墅里,正是在东翼,好像还没见过大老爷呢,你讨好的柔声问道:「大老爷想见小少爷吗?」 大老爷眉头稍稍皱了起来,你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色一白,头低的更下,连忙道歉:「属下不才,请大老爷息怒。」 大老爷没说话,旁边的侍者换掉麵包,递上沙拉,只见大老爷挥挥手,沙拉又退了下去,餐前汤送了上来,是酥皮浓汤,你看到大老爷把鼻子凑上前去闻了一下,你知道大老爷的鼻子是后来整型给按上的,好像曾经整个被割掉的样子,你不清楚。 大老爷拿了个调羹,把酥皮戳到汤里去,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的说起话来,大老爷嗓子没音,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费劲,但声音出不来,只能勉强发出一些諳哑的气音,很是粗刮,很是微弱。 「很吵。」 你听见大老爷那像破风机一样的声音,慢慢的吐出这两个字。 你听懂了,低着头,询问道:「要小的安排吴少爷到别的地方去住吗?离大老爷起居远些?」 「在闹什么?」 大老爷很用力的挤出这几个字,喘了一口气,很辛苦的样子,低下头去嚐了口浓汤,捞起浸了汤汁的酥皮,细细的咬了起来。 你心说不好,这事二老爷和三老爷特别交代了不要向大老爷提的,可现在大老爷抓了你来问,又不能随便呼咙过去,看来吴少爷昨晚和今早闹的太兇。真是,那帮男人办事就是这样不牢靠,好像不知道大老爷他耳朵灵着,一边交代你千万不要告诉大老爷,一边敲锣打鼓摇旗吶喊好像当整个别墅的人都聋子。 「吴少爷他…」你琢磨了一下字句,找了个委婉的说法:「…吃不下饭,这两天二老爷三老爷他们劝着。」 大老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巴上继续嚼着他的酥皮汤,你不禁有些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听见你说话,还是他听见了,正思考着,抑或是他等着你再进一步解释。 在你的揣测把你逼疯之前,大老爷放下了汤匙,舔舔嘴巴,好似在回味已经在他肚子里的酥皮浓汤,他缓缓的抓了抓痒,然后抬起一隻眼(那隻义眼还是瞪视着已经空了的汤碗)凝视着你,慢慢伸出两隻手,在手腕上握了一下。 平时帮大老爷处理的事多了,你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什么,但是你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所看到的。大老爷平时不管吴少爷的,那小鬼一向都是二老爷和三老爷在弄,大老爷从来不过问,但是你总以为再怎么样大老爷对着吴少爷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虎毒不食子嘛。 大老爷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鑽出了阳台,一下子窜到餐桌上,大大方方的舔起了大老爷摆在桌上还没碰过的牛奶。 大老爷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那猫,然后视线重新落在你的身上,伸出右手仅有的两根指头(拇指和无名指),朝着他人工的鼻子上比了比,他气若由丝的嗓音响起:「灌进去。」 你的眼睛简直快要掉出来了,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你没准会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