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住吗?」 「是啊,前几天我拿了些你大姨婆从冲绳带回来的红芋塔去拜访,她和我说她一个人住,吃不了那么多。」李涓放下碗筷,徐声回答,眉梢染上了几许玩味。 「是喔。那」何砚本还想细问,却发现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曖昧,旋即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连忙澄清:「妈,你不要误会,我随便问问的。」 李涓一副完全理解地点头,笑容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何砚无奈,「妈,我真的是随便问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李涓轻笑,重新提筷。「待会洗好澡下楼一趟,妈盛些饭菜起来,你替我送过去给韩夏。」 返家以后,韩夏赶紧冲了个热水澡,深怕自己真的着凉,沐浴后也没像平时那样发懒,早早把头发给吹乾,才回房里写今日的作业。 正当思绪被困在物理运动与都卜勒效应结合的题目里打转,门铃却罕见地响了。 执笔的手一顿,她抬眼瞥过桌前的电子鐘,时间是七点五十三分。 她才搬来这里不过一个星期,街坊邻居都谈不上认识,顶多在巷口有几面之缘,这种时候谁会来按她家门铃? 韩夏带着疑惑下楼,缓步走至玄关,犹豫了一会才转下门把。 门一开,远远就望见站在雕花铁门外的少年,她一怔,人就这么定在了原地。 与她对上了眼,何砚神情也有几分尷尬,空着的左手掌在颈后,拧了拧肌肤,喉咙反覆滚了几回才开口:「我妈说她今天晚餐煮多了,让我拿过来给你。」 「」 韩夏动也不动,依旧站在门边与他相望,眼底是一片诧异。 见女孩子没反应,何砚稍微提高了手里的纸袋,以示自己所言不假,「你要自己过来拿,还是开门让我过去?」 韩夏这才回过神,缓步上前。 「喏,趁热吃。」何砚伸手越过铁门,把东西递给了她。 韩夏缓慢地接过提袋,纸袋里的暖热晕上手心,陌生而难以言喻的情绪佔据思绪。 「我妈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吃的,或者有特别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她说。」何砚尽责地把母亲的话带到,见女孩子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又连忙说:「如果你觉得很困扰的话,我就叫她别再这么做了,我妈这个人就是有点太鸡婆」 韩夏垂下眼,轻摇了摇头,酸涩在喉间漫开,把话音都哽咽了。 「谢谢。」 何砚一怔,心彷彿被什么拧着,连带也把声音哑了。 良久,韩夏自失重的情绪里平復,囁嚅道:「餐盒和外套我明天一起还你。」 「好。」何砚应声,「你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 眼睫轻颤,女孩子默着点了点头,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才走回屋里。 关上门以后,压抑在眼底的泪大肆佔据眼眶,韩夏靠在门板上,攥紧提绳,死命地咬着唇,才忍住了哭声。 前几天何阿姨拿着甜点来拜访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笑起来时总会微微眯起的眼睛,像极了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即便五官和说话的语气是如此不同,还是意外勾起了思念。 那天晚上,她也哭了一次。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寻常人家的母亲都和何阿姨有相似的模样,会提着甜点登门拜访,对于初来乍到的邻居释出善意,告诉她如果有任何问题都随时欢迎,之后,不论什么时候遇见了,总会微笑着打招呼,甚至让人带了晚餐来给她。 在过往的记忆里,会如此温柔待她的人,会在夜里替她准备餐点的人,只有她母亲。 可是亲手酿成意外的她,怎么还有资格接受这些温暖? 她没有的。 她不该被温柔对待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