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也不敢多行,行多错多,想对了,也做对了,最多得殿下一句赏;可若莽撞出手,犯了错,搅了殿下的计划,后果难料。 总之,凡殿下未明言之事,做对了,是殿下英明,运筹帷幄,做错了,是他胡乱歪曲。 叫他如何分忧?实在是难以招架。 所幸,谢承思并不揪着此节不放,也不以此数落缬草的错处,给足了他面子。 “你们这次做得不错。船运上的线可以收了,去查查曲州铁器的去向。先从太子查起,神京禁军尽可为你们所用,可别在太子面前露了马脚。”谢承思合上手中的账册,将它存在身后的书架上。 “是。”缬草长吁一口气,带着人退下了。 人走光了。 谢承思抬头望向降香。 等她以询问的眼光回看,他又迅速收起了视线。 反反复复好几回。 终于,他开了口:“好了,今日事已毕。本王可兑现郊外的承诺了。” 这次,他还是用了“本王”,这一极少使用的自称。 “是。”降香仍然担心,他因河边之事而不悦,便顺着他的话说。 虽然这所谓“郊外的承诺”,究竟是个什么承诺,她是一概不知。 只是,令降香没想到的是,她怕河边之事惹谢承思又生气,可他却自己提了起来。 “今日在河边,我不是有意。本该带你游完河,再回府。只是我身子当真不适,才未能践约。”谢承思这番话,说得极为生硬。明明是道歉,反被他说出了施舍的意味。 “没关系的,殿下。”降香虽也不知他为何道歉,但还是受下了。 谢承思以为,她既然受下,此事便该翻篇。 于是,立刻换上理直气壮的语气:“你去驾车,车子不能引人注目,听我指路。” “是。”降香答。 这次出府,只有殿下与自己二人。 降香怕谢承思心血来潮,要生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想法,便专门收了一只包袱出来。里面什么都有,甚至放了远行之物,与她进大石村前,为他备好的那只,几无差别。 因着谢承思的吩咐,不许车子引人注目,她便去车坊赁了一辆青篷小车。 车厢窄小,她又怕殿下坐不惯,故而除了带着包袱,她还在车里铺上了长毛的软毯,密密实实地,将车子的四角全塞满了,上面堆着几只迎枕。 她便这般急不可耐? 还带了毯子和迎枕? 谢承思见她忙前忙后,本想说两句嘲笑话。 可耳后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发热。 他摸了摸耳垂,连指尖也升起了热意。 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沉默地坐回了车厢里。 谢承思让降香驶出了城。 七弯八拐地行过几里,至一处小山下。 山脚有处小池,岸边胡乱地生着几株垂柳,非人所植,柳枝垂在池面上,有些柳叶浸了水,飘飘悠悠地随水而荡。 柳下是一片草地,夏日的青草生得很高,偶尔有阵小风吹过,漾出层层的绿波。 盖因天气炎热,此地又偏僻,故鲜有人迹。 不过,池水因着山势的遮挡,少见日头,触手冰凉,也为周遭带来了凉爽之意。 降香将谢承思连着他的素舆,一齐搬下了车:“殿下,到了。” 日光刺眼,谢承思以手作篷,挡在额前,眯起眼睛。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