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王尚有馀党一事在各地频传,皇上喜怒无常,将气全撒在文武百官身上,今日早朝更是将递上的奏摺给全砸了,皇宫中垄罩着阴云暴雷,无人不提心吊胆。而自从从姜家仓皇而逃的荣乐公主也没有再对姜水临紧迫盯人,只是每日依旧眼窝青黑,乐此不疲周旋在面守与男宠之间。 今日姜水临是被左相陈芴之给派人送回来的,似乎是下朝后和同僚畅饮后醉得不省人事,在房间里听闻此事的姜听云手中端着的药汤一顿,抬眸间有些疑惑,「左相?」 「是,陈大人现在在大厅。」来通报的李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方才和阿寧两人一起将浑身酒味的姜水临送回房间,费了好大一翻劲。 姜听云若有所思的放下药汤,她对左相陈芴之的印象不多,只记得他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在姜老爷尚在世时曾夸讲过这位天资聪颖的学生。 她淡然的理了理坐皱的衣裳下床,一旁的芳华连忙拦住,语气担忧,「小姐,先喝了药吧。」 「李管家去交代别让寻凡来大厅,许陈大人会识得他就不好了。」姜听云连秀眉都没一皱,一碗饮尽药汤,说完便走出房门前去大厅。 芳华担忧姜听云的身体,一边搭把手小心翼翼扶着,不过姜听云走得有些急,双颊微潮红喘气声粗重,芳华忍不住道:「小姐慢些。」 「让客人久等就不好了。」 姜听云缓了几口气,脚下正要踏入大厅之际,瓷杯翻倒的声音一响伴随着衣袍鼓动的簌簌细微风声,她一愣,飞快步入大厅就见陈芴之一身朝服未褪,目光深邃悠远朝着敞开的窗沿若有所思,一隻黄蝶拍着蝶翼悠悠晃过,他身前的茶几瓷杯翻倒打了个转,茶水四溢开来,一股沉香的蔓延围绕。 「见过陈大人。」姜听云微微幅身,眼角随着他的目光望出窗外,却没有看见什么。 听见姜听云的声音,陈芴之缓缓转头与她对视,瞳珠漆黑幽深如漩涡,身前翻倒的瓷杯彷彿与他无关似的,他抬起有些染上茶渍的袖子轻拍了几下,声音冷如山泉,「抱歉,手滑了。」 两个人彼此不说话,都在互相打量着,陈芴之长得出乎姜听云的意料之外,不似文人般他有着麦色的皮肤,轮廓极为深邃,狭长的双眼被瀏海盖住看不清情绪。 当然,陈芴之也打量着姜听云,只是很快的又转移开目光。 姜听云首先打破沉默,「多谢陈大人送水临回来,只是水临一向不饮酒……」她说得小心翼翼,一边用眼角观察陈芴之的表情,却没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探察到什么。 陈芴之伸手轻轻将翻倒的瓷杯拨正,垂下眼瞼,声音飘渺,「总是会有第一次的。」 姜听云眉角突地一跳,摸不清陈芴之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问清楚,陈芴之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姜听云不明所以微微诧异扬起头凝视。 「西方碧城县瘟疫扩散,皇上似乎属意姜尚书前往就瘟,姜夫人还是提早做准备吧。」一连串脸不红气不喘,陈芴之与姜听云四目相对。 他的话像是在姜听云心中投入一颗巨大的石头,溅起水花,她心头一紧连礼仪也顾不上直接直起身,强忍着惊惶哑声问:「陈大人这是何意?水临不过是礼部尚书,解救瘟疫何须……」 「圣上的意思谁也不能妄自揣测。」 陈芴之说得曖昧矛盾,姜听云慌乱的表情也立刻恢復冷静,只是内心的滔滔波浪依旧漩涡四起,她指甲扣进掌心,一丝刺疼传递了过来,她声音清冷,「陈大人是为了告知瘟疫一事才特地将水临灌醉的吗?」她猜不透眼前之人的想法,不由得防备警惕,妄自揣测起来。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