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形式与礼俗上的需求;她很清楚,即将推开唐纸门进房间的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丈夫。 千代低头,望着绣在色打掛衣袖之间展翅飞翔的白鹤;转瞬间,杏桃色的衣袖与白鹤变得朦胧一片。 紧接着,她听见唐纸门被推开的声音;不料,进来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阿杏? 她踏着轻快步伐、摇晃着尾巴的可爱模样是她惯见的,但不同以往的是,阿杏嘴里像是叼着什么?千代睁大眼睛,好奇着对她招招手。「阿杏,快过来!」 那小黄狗跑到面前来,千代摸摸她的头,接过她送来的那封信。信封里是一张短笺。那字跡是她所熟悉的……秀树老师?他为何会传这张短笺给她?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她拆开来看,内容很短,却有如在千代心湖间拋下巨石! 她紧紧握住那短笺,抬起头大喊:「伍兵卫!伍兵卫——」 * 当唐纸门再度拉开,她的丈夫踏着沉稳的步伐向她走来;千代手里握着摺扇,而扇子已被她握得稍稍变形。非要这样,她才能克制住上前掐住这男人的衝动。 她的丈夫——藤田利元坐在早已替他准备妥当的席上;他穿着正装,年轻的脸上隐隐透着得色。 「折腾这么一整天,还劳烦您自通町远道而来,您辛苦了。」千代微微行了个礼。 「别这么说!夫人说这话也未免太过见外,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藤田利元的声调颤抖着,想必是有些紧张? 千代弯唇隐隐冷笑着,忆起上次她们头一回见面时的模样。她抬眼,身旁的下女立刻为她们送上茶与茶点。 不着边际地说了些话,就在藤田利元开口问了「夫人为何不用」之时,千代打开了手上的摺扇道:「不如说一些您家里的事吧?我也想知道,利元大人家里的事。」 「我家的事吗……夫人想知道些什么?」随即又说,等到过门之后不就会慢慢知道的吗? 「有些事情大人不说,我是不会明白的,再者,千代也想先学着怎么做个好妻子。」我四岁时母亲就过世,父亲大人忙于家务与领地的统管,有关于女子应守的礼节都是来自于奶妈——这些是千代先前就提及过的。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也难得你有这份心!」藤田利元捧起热茶喝了一口。「先从哪里开始谈好呢……」 「不如先从您的家人谈起,如何?诸如兄弟姊妹之类的……」 「喔、喔!也是!」藤田利元支支吾吾的开始讲述与兄弟之间的事,虽然提及上头有一位兄长,也有弟弟,不过除了弟弟在十岁前便夭折之外,对于兄长的事倒是没有太多着墨。 武家家业由嫡长子继承实乃传统,既然兄长安然长大,那家主地位怎么会轮到他继承呢?儘管自小便被养在深闺,接受贵族般的教育,对于家族间的内部纷争,千代可是一点也没少听。 「恕千代无礼。」行了个礼,她打断了他的叙述。「敢问大人的兄长身在何处?为何没能继承藤田家主?」 她这么一问,藤田利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个……说来有些丢脸,我的兄长看上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优伶,就这样拋下家人,与藤田家断绝关係,私奔去了。」 「大人与兄长感情好么?」千代低头掩藏着神情,以羡慕的口吻道:「在去年我弟弟出生之前,松平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好希望能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兄弟姊妹。」 「这……还算不错,只是离家之后我与他就断了音讯,算算已经有两、三年没见了。」 「您思念他吗?」 「啊?」这回藤田利元的表情显得更加不悦。「夫人,我不懂你为何这么执着于我的兄长……」默默地,千代自席间起身。 「您思念他吗?」她重复道,摺扇「啪」的一声收了起来。 「想,我很想他!夫人执着着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至此,藤田利元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先前那自信又略带紧张的斯文模样已不復见。 千代扬唇冷笑,「我想让大人见一个人。」她弹指,望向左侧,唐纸门立刻被推开。 等待在那的又是谁?是俯身跪在地上,一身朴素茶色和服的男人;从千代的角度隐约可见那人的右手袖边出现一道数吋长的破口,手腕处则扎了厚厚的白布。 「拜见小姐。」 「秀树老师,抬起头吧?我来跟你介绍我的丈夫。」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