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小事而已。 如果没有听到孩童先前问及高如松亲卫的那句,在场的人多半也只会将萧宸的「平常」当成了「年幼无知」,认为这位二殿下不过是没弄懂眼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镇静淡然的表现。可萧宸既会问及那些,显然是对之间的始末十分清楚的,又怎会不明白刚才的血腥景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他的平静并非出于无知,而是真的……不曾因眼前的一切受到任何衝击。 若说场上的军士们本还因他给帝王抱在怀中的模样生出几分小覷,那么想通这一节后,那丁点小覷立时便转为了类似于「虎父无犬子」的深深讚叹。 ──而场上眾人的神色变化,自也一丝不漏地为殿前高台上的帝王尽数收入了眼底。 萧琰的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每每看着爱子这样极有灵性的出色表现,对照起平日跟在自己身畔的黏人──虽然被黏的人对此甘之如飴──模样,他总不免会想:自己的宠溺和纵容,是否反倒阻碍了宸儿的成长? 他总是想着替怀里视若珍宝的爱儿遮风挡雨,却忽略了根苗的资质再好,若不经风雨锤鍊,最终也只会长成一朵美丽却禁不起摧折的娇花而已。 可他寄予厚望的麟儿,又如何能是这样的一朵娇花? 思及此,萧琰心下暗叹,却终究还是逼着自已狠下决断,将心底某个悬宕多时的设想拍板定了案。 「宸儿真累了就罢;若是不累,不妨同父皇再看上一齣戏?」 没有流露出胸口因方才的决断顷刻蔓延开来的难捨,帝王神色语气俱如平时地同爱子拋出了邀请: 「高如松虽已伏诛,可当年真正设谋害你的人,如今还好好地待在承华殿里吶……」 「如此,宸儿愿同往一观。」 这才想到后宫里还有个高贵妃未除,萧宸虽有些摸不准父皇的打算,但想着父皇胸中自有成算,便也顺势应承了此事,就这么让父皇抱着、在重重宫人与护卫的随伴下一路行到了承华殿。 此时虽已是深夜,承华殿中却依旧一片灯火通明。自殿内透出的阑珊光影映在牢牢包围住这幢华美殿宇的禁军重甲上,奇异地显出了一种交错着肃杀的别样绚烂。 因场合特殊,萧琰到来时,负责把守承华殿的禁卫并未分心行礼,只是由此次带队的将领近前见礼道: 「末将见过圣人。」 「皇三子带出来了么?」 都说虎毒不食子,萧琰虽对高贵妃憎恶至极,可对于承了自己一半血缘、今年又才七岁的萧宜,却是没有半点杀心的──今年七岁,三年前也就四岁而已,自然不可能参与进当年下毒暗害宸儿的阴谋里。只要萧宜此后一直如自个儿所赐的名字那般安安分分的,萧琰也不介意多花些心思养着这个高氏的「遗祸」。 因此,今日收网之时,他除了正面应对高如松、并派人狙杀高如松留在宫外的数百亲卫外,也找了理由让人先将萧宜从承华殿里带出来……他夜召高如松入宫议事之事,高崇华也是清楚的。故此番深夜召三子前往紫宸殿虽有些反常,「深知内情」的高贵妃却多半只会以为是儿子的机会来了,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果不其然,听他问起,那名将领当即一个頷首,答道: 「三殿下已经被臣等派人护送到长安殿了。」 长安殿目前是九嬪之一的穆昭仪所住。穆昭仪膝下无子,帝王在这个时候让人将萧宜送到她那儿去,用意自是再明显不过。 三子的安危既已确保,萧琰处置起高贵妃来便也无了顾忌。当下直接让人进殿缚出高氏、其馀人等若有不从可直接格杀;不多时,高崇华衣衫不整、鬓发凌乱的身影,便已在此起彼落的女子惨呼与哀哭中被拖至了帝王跟前。 ──当然,以曹允等人的精明,这所谓的「跟前」指的乃是足够让帝王看清此人、却不至于受到任何威胁的距离。 高崇华似乎仍难以接受自己转眼由未来的太后就此沦为阶下囚的事实,即使已经受缚,一路上也始终不停骂骂咧咧地叫喊放话……只是被带到帝王跟前后,见着萧琰那全无一丝病容的俊美面庞,高崇华哪还不知兄长和自己定是彻底落入了帝王算计当中?原仍有些高涨的气焰至此一消,她浑身发软,似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口问道: 「怎么会……阿兄呢?我阿兄──」 可萧琰却没有理会。 他只是冷冷睨了形容狼狈的高崇华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怀中的爱儿,温声问: 「宸儿高兴么?迟了这么多年,父皇可终于能为你出口气了。」 「父皇不是在为宸儿出气,是在为我大昭根绝后患。」 虽知父皇是因想起了当年的诸般委屈忍让所以有感而发,但迎着无数将士的目光,萧宸总觉得这么说实在有些不妥,便一本正经地纠正了父皇的随兴之语,将今日之事拉到了「国事」的层面上。 萧琰对他这种故作认真的小模样向来最是喜欢,但见爱子态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