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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相疑变乱生.三


小主子的,说是将萧宸当成了天都不为过。即使自家年方十四的主子爷骨肉亭匀、长身玉立的模样早已瞧不出半点昔日曾有的病弱,被曹允同菡萏等人洗脑得十分彻底的他也始终对主子的健康上了十二万分的心,还为此腆着脸同孙元清请教了不少养生调理之道。也因此,萧宸才刚入席,他就已经先一步吩咐小二先上了些符合主子喜好的果盘点心和茶水,却不让小二直接送到桌上,而是放在了包间入口处的长几上,由他逐一试了毒后才上到了萧宸案前。

    后者的生生诀如今已近大成,真气虽不若岐山翁那般雄厚,却已有了百毒不侵的能力。只是他出身皇室,对保存实力、预留一手的重要性可说再清楚不过,自然不会阻止安远这般慎之又慎的试毒举动──倒不是说他不信任安远什么的,而是做戏要做全,既然要隐瞒他不畏毒质的事,平时在细节上就得多下点功夫,方能在必要之时不露出半点马脚。

    萧宸心思虽有些郁郁,但瞧着屋外秋高气爽、湖光潋灩的开阔景色,又见着安远犹未长开的清秀小脸上写满了关切,便终究还是逼着自己按下了心头的烦闷,轻轻颔首后举箸用起了案上搁着的蜜饯坚果来。

    他虽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两刻钟到,可被宴请的宁睿阳却也没像安远担心的那样、直到午时才堪堪抵达──事实上,他不过配着果点喝了小半杯茶、还未到一刻钟,过分敏锐的听觉就已捕捉到了友人由远而近的熟悉足音,和抵达景丰楼后、店小二上前迎接的殷勤招呼声。耳听好友已在小二的引领下登楼而至,萧宸当即搁了手中的茶水,于对方叩门之际一整仪容起身相迎。

    「耀之,今日可真是让你破费了。」

    随着包间的门由外而启,一名瞧来约十八、九岁的俊朗青年一礼后含笑迈步而入,正是今科昭京解元宁睿阳宁敏行。他口中唤着的「耀之」乃是萧宸配合着「昭荣」二字取的表字,虽有些过份简单直白,但因正合了名字和他对自己的期许,不论名义上作为他授业恩师的沉燮还是远在京中的萧琰,都不曾对此生出什么意见来。

    宁睿阳是书香门第出身,家境虽尚算殷实,可像景丰楼这样消费高昂的地方,来过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更别说是订下这等景致绝佳的包间了。故他行止间虽未有分毫局促,却仍是在进门后有感而发地道出了那么一句。

    萧宸知他心胸开阔,并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攀比嫉恨的情绪来,遂边示意安远替他看座、边笑着应道:

    「今日是庆贺、也是给敏行的饯行宴,以你我的交情,哪谈得上破费不破费的?你从家里过来,想必也走了不少路,赶紧入座喝杯茶润润喉吧──你没让茗淞跟着?」

    「嗯。有安远在,他就算来了也只有在外头乾等的份儿,还不如不来省事。」

    茗淞是宁睿阳的小厮,平素虽也算得上手脚麻利反应机灵,同安远却是拍马也赶不上的。尤其牵扯到吃食,安远更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人有插手干涉的机会;宁睿阳也清楚这一点,这才乾脆将小厮留在家中、孤身前来赴宴。

    毕竟,以他和「沐昭荣」的交情,就算在宴席上喝醉了酒,也是不愁回不了家的。

    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萧宸笑了笑,道:

    「今日酒菜管够,敏行尽管享用便是。就算醉了,小弟扛也会将你扛回府上的。」

    「如此,为兄便不客气了。」

    宁睿阳曾不止一次见识过好友那把子与清美俊秀的外表全不相符的惊人气力,自然清楚对方口中的「扛」字绝对不只是单单的夸饰而已。他本是性格爽朗之人,闻言当即顺势应了过,同今日作主宴客的萧宸一道敞开心怀肚腹,边欣赏着昭阳湖的美景边享受起了景丰楼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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