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周小姐瞪着她的父亲。泪水在她眼眶之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打我?你为了她打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母亲还没去多久,你就另寻新欢,还为了这个狐狸精打我?” 话音落下,她推开挡在身前的周静,捂着脸就往外跑。 ”柳小姐,小女顽劣,让你见笑了。“闹到这份上,周静也只能草草向韶声道过一声歉,立刻就追在女儿后面出去了,“容儿!” ”小姐……“紫瑛担忧地看着韶声,担心她会把周小姐的话放在心里。 ”没事。“韶声此时已被左摇右晃的船舱,颠簸地什么都不能想了。只能从咬紧的牙关中,吐出虚弱的两个字。 她没精力去细听周小姐在说什么。耳边稍有吵闹,都会让她整个人都不适。 脸色惨白,身上的冷汗,也已起了好几阵了。 紫瑛伸手摸上韶声的额头,被满手的冷汗吓了一大跳。 ”我们去甲板上。“她不由分说地架起韶声,要带她往更舒适的地方去休息。 一直到天黑,韶声才适应了船上,眩晕的症状略有缓解。 货船没有多少住人的地方。 本来,周静将唯一的卧室留给了女儿和韶声,想让她们住得舒适些。自己则带着儿子与家丁,和衣卧在货舱之中。 韶声知道周小姐不喜欢自己,怕等下又吵起来,使周静为难,便主动说:”不必,我也同大家一道。周小姐年纪小,应当住得更舒适些。” 自己现在不过是孤孤单单的弱女子,能沾光坐上周静找来的这艘货船,逃离战火中的京城,已经是万幸了。 如今是别人的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 何必挑三拣四,惹人不快? 韶声想。 周静本想劝:“柳小姐,我观你有些晕船,还是……” 周小姐听父亲又劝,正想发作,却被一旁的韶声抢了话头:“我已经大好了,不必再波折。” 韶声怕她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那便委屈柳小姐了。”周静见状,只得满怀歉意地作罢。 夜渐渐深了,月光黯淡,星星却如萤火,散落在空中。 韶声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抱着膝盖,终于倚着货舱里的箱子睡着了。 只是在梦里,她不得不直面白日里城破时的光景—— 滚滚的浓烟在眼前升起,白日里看不见火光,只有黑灰的烟尘伴着热浪,使人的视线完全模糊。 鲜血与焦糊的味道弥散,充斥着鼻腔。 喊杀声如同闷雷,在身边一个接一个地炸开,没有停止的时候。 旁人的血肉溅到了衣服上,很快又被地上的火舌一齐燎尽。 着甲的人手持兵刃,四处追着人砍杀。 地上堆着的尸体越来越多,韶声穿过其中,跌跌撞撞地,奋力向前跑着。 眼看就要跑到了,面前却有人持刀跳出来。 她看得分明,眼前的刀刃砍得起了卷,腌臜的血肉凝于其上,混着泥土灰尘,变得黑不黑红不红,要落不落。 手起刃落。 ”啊——“韶声逃无可逃,伸手护住脸。她想发出尖叫,但喉咙里已经没有声音了。 她猛然坐起,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简朴整洁的静室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