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吗?怎么什么时候都要卖弄? 酸完柳韶言,甚至忍不住开始责怪方必行: 他不是大儒吗?这么大年纪,怎么柳韶言一个年轻小姑娘,就轻易让他折服了? 还有,来时说什么,没让他的夫人招呼我是疏忽,所以深表遗憾。这不是带了个柳韶言来吗?带来干嘛? 而且柳韶言人是带来了,但也不招呼自己,跟方必行的门客一样,专门往官最大的人身边凑! 这样硬凑上去有用吗? 有用吗? 没用。 没用吗? 真的没用吗? 齐朔是柳韶言曾经的未婚夫。 记忆中,他们就爱一起谈诗论琴,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很温柔。 想到此节。 连韶声自己都未发觉,她的牙齿,正在毫无意识地啃咬着指甲。 她的指甲,每日都有侍女精心修剪养护,还染着鲜艳的红色。如今放入口中,啃得乱七八糟不说,甚至尝不出指甲上蔻丹苦涩的味道。 吟诗,自己只会最简单,最中规中矩的那种。这是士人家中对女儿最基本的要求。 光诗一项,就要耗费她所有的精力去学,至于抚琴下棋作画,当然一样不会。 根本满足不了齐朔骨子里的讲究。 吴移所说的,让她理解将军的话,又一次浮现在韶声脑海。 吴移知道,将军有将军的志向。 但将军也有从小便养成的,考究雅致的爱好,这是吴移不知道的。 这大概是齐朔时时装作元贞公子的原因。 韶声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同自己论不了雅,所以要迁就。 牙齿上的力度又加重了。 指甲下的肉被啃得露了一圈出来。 稍碰一碰就疼。 柳韶言手下飘出的悠扬琴曲,韶声记不住旋律,也记不住调子。 反而想起小时候曾和梅叁小姐一道,邀她奏琴,先被她暗讽见识浅陋不配听琴,又被梅叁小姐的兄长当面斥责,最终没听成。 时过境迁,此刻竟如此轻易地便听到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看见方必行引着齐朔向远方僻静之处密谈。 方必行的门客们乖觉地退开。 此时,一曲未尽,韶言手下仍然不停。 端正的上身,晃也不晃一下,心无旁骛。似乎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之中,完全没注意到人群的变化。 韶声却不愿像她一般自讨没趣。 她对着方必行的门客,不知要说什么。 至于还在弹琴的柳韶言,她连理都不想理。 于是一个人四处走动了起来。 她顺着斜照的日光,往树木愈渐稀疏的开阔地走去。绕过一块大石,发现了一条浅浅的泉溪。 山泉从石缝中流出,泻在石床上,便成了浅浅的小溪。 溪水清澈,底下圆润的碎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斑。 韶声找了块平地,蹲下,将手放在凉凉的活水里浸泡。 ——她终于不再啃指甲了。 泡够了,她又开始捡水底的石头玩。 石头虽然都是圆的,但摸起来的触感却不尽相同。有的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触感便是粗糙的;有的像玉一般半透着光,摸起来也像玉一般细腻温凉。 韶声攒够了一把石头,一颗一颗地往水里扔,激起一阵阵水花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