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贺衍像个影子般站在广场中央,四周全部是装备精良的士兵将此处团团围住,自从顾三走了以后,这里就成为了禁地,旁边就驻扎了部队24小时看守。他知道顾三单枪匹马能来,但是来了却别想悄无声息的带走贺淮, 午后的温度很高,可是贺衍环视那不远处的旗杆,只觉通体冰凉,竟然是半滴汗水也没有。当年事发之后他还小,夜里总是做噩梦,梦见哥哥贺淮会化为厉鬼找他寻仇,来逼问他为什么要出卖他和顾三,为什么要通风报信,满脸都是血泪,在那旗杆处随风飘荡着尸体。然而一次也没有,贺淮没有一次入梦而来,这些年如果不是靠着仅有的那张照片,他几乎要淡忘了少年时候贺淮的那双灼灼纯真的眼睛,毕竟这样如初夏般清澈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不会在自己眼睛里找到。 顾三派人来警告他,其实他心里很明白绝非虚言,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重新夺回贺淮,国家十年灾难和贺淮对比,当然是以国为重,一具尸体罢了给了又何妨?可是就这么给了顾三,她就此生再也不会踏进凌炎半步了,从此之后万人如海一身藏——找不到那个人,此生都见不到了。 贺衍闭上了眼睛,回忆那晚在克威,暴雨之中他坐在车内本是闭目养神,可就是鬼使神差,他无意识朝窗外看了那一眼,脑海中一声炸响,愤怒和思念化作一片沸腾体内的热血,充斥了全身。他之前刻意屏蔽对方的消息,刻意去抹掉顾三这个人在他生命中烙下的痕迹,却只是用一眼就轰然倒塌所有的防备。 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眼神却贪婪的想要看尽对方身上每一寸,许是因为暴雨,浑身湿透的顾三连眼睛都带着雾气,仿若那一汪水当场荡漾进他的心头。顾三,真的烧成灰般的刻骨铭心,他再也没法回避自己,少年时候的爱意汹涌澎湃却又完全不知如何自控,他又嫉妒又胆小,只敢在暗处偷偷打量自己哥哥和少女那么自然和谐的相处。少女缺乏人性,没有是非对错,本来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怪物,可在只要她在少年的身边,就会笨拙的试图模仿普通人。 他当年嘲笑少女又可笑又可怜,如今再看自己站在这满目萧瑟的广场之中,更是又可悲又可恨。自嘲了一声,贺衍抬腿向一旁驻扎的守军营地走去,那里才是摆放贺淮尸体的地方,他就是要把尸体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顾三休想做到悄无声息带走尸体。来就要见他,必须见他,见到他,就留下来——能留下人最好,留不下就把命留下来。 贺淮的尸体其实已经有些腐败,那天大风大雨之下,顾三在混乱之中吊死了贺淮,直接冲出包围圈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在缉拿她,贺淮的尸体直到第二天才被送去殡仪馆。在那放了几天后本应该火化,也是他当时出了主意用尸体来钓顾三出现,父亲才没有将贺淮尸体火化。拿尸体钓顾三,顾三却没有出现,却传出消息她带了当年她父亲的老部下一拨人直接进入了玛诺斯沼泽从此一去不复返。 他只想当那个女人死了不要在出现了,可是偏偏心里偏执的希望能够再见一面。他留下了贺淮的尸体,做了防腐措施放在了专门的大冰棺内永久保存。 “将军!”守在冰棺房间门口的士兵向他敬了军礼。贺淮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一旁控制室内,那里也有专门工作人员24小时不断看守着,工作人员眼见贺淮进来正要起身,贺淮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异常吧?” “报告将军,一直都很正常。” 贺淮点了点头,看了眼监控画面中的冰棺,随即转身就走。他见不得自己的哥哥,哥哥当年没有化为厉鬼来找他,到如今他更反而更怕——少年永驻在顾三回忆之中,越念越美好,永远笑出一脸的天真无邪,笑出万丈金光将顾三所有人性带走了,这比化作厉鬼更可怕。 同一时间,超出贺衍察觉到的范围内的隐蔽处,影一看着手中热感仪器最终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