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那夜闯进皇宫后,湘君为了养伤,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回想起那天晚上被宫廷禁军追赶,又给那杨悔射伤,对比现下身上的华丽衣裳,以及养伤以来,袁既琳、韩馥亭等人的悉心照料,在望向眩目日头的瞬间,湘君却是懵了,差些以为现下享受的这些,不过是梦境一场,太过逼真、美好的梦。 直至感觉掌心那方软腻,暖意透过手掌传递至她心底,湘君才深刻的明白,这不是梦;她遇见了贵人,在那九死一生的当头,皇甫聿珏就像仙子一般翩然出现。 她亲手揪住了仙子的羽裳,彷彿也随着仙子一步窜升上天。 「……九曲回廊呢,就会来到莲花池,你瞧,凰寧宫的大殿就在那头,至于远处的呢,就是父皇与朝臣奏议之处的凤藻宫。」聿珏遥指着只能看见一小角的宫殿,回过头,对上湘君那纤长眸子。「现下是父皇当政,若是先前,好比前朝的寧熙皇帝,咱的皇祖母,那就是在这凰寧宫奏议、面见朝臣啦!」 湘君不甚明白当中的分别,只是温顺的点点头。 「现下是春天,要是时节转夏,这儿可漂亮的了;咱的翠华斋没这么大的池塘,不过若是散散心,倒也是足够。」聿珏像个主人般的不停介绍着,湘君大多只是静静的听,两个人走得缓慢间适,待到殿前,湘君瞧见那两座宫殿之间的空地,一群宫人顶着日头打扫,偶尔两行禁军手持长矛巡逻着经过;自上头俯瞰,那殿前玉阶彷彿成了一道斜线,延伸至最底。 「还记得否?你就是在这底下被杨师傅射伤,我就站在那儿。」谈及两人初见面的那时,聿珏指着当初站的位置,微微扣紧了湘君的手。 湘君下意识的抚着腰间伤口,在上了聿珏赐的伤药之后,口子收得忒快,即便偶尔还会抽疼,行动仍需小心,但已不若先前几日那般疼得难以成眠。 她其实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被射中的,残留的血跡早已给宫人抹了,视线所及尽是玉石般的洁白。 「原来从这里到那间房……」这么,远?当时身受重伤,怀里还拉了一个聿珏,居然还能身轻如燕的跑这么一大段路?湘君连自己都讶异,究竟是怎般的气力跟执着,挣得了自己一条命,以及沉冤得雪的机会? 春风霎时送来几声银铃轻笑。聿珏笑得眼儿弯弯,「是呀!很远的哪。杨师傅还说若非你受了伤流了血,他还真误以为你不是人!」 面对这玩笑话,湘君淡然一笑,反问:「那殿下怎么跟他解释的?」 聿珏微偏着俏脸,想起湘君那性命垂危的模样,方寸又是一紧。「本宫听过你命危时的喘息,手沾过你滚烫的鲜血,以及你不顾一切也要把状纸託付给我的那份执着;你当然是人了,在本宫眼前的,是个有血有肉、至情至性的藺湘君!」 给她这么一说,湘君不由俏脸微红,「殿下快别折煞湘君了。」 聿珏微咬芳唇,轻晃着两人交握的手,「也是!哎,瞧我,只顾着拉着你说话,母后还等着咱们哪!」 湘君给她带着入殿,也无须通报,那鑾前大殿上富丽堂皇,湘君顿时瞧痴了。不过大殿深处上的鑾座只摆了一张雕刻细緻的屏风。 「凤凰椅如今是在凤藻宫,要待到下一位女皇登基才会又回到这儿来,因为父皇是等到皇祖母驾崩后才即位,否则主掌这儿的,会是太上女皇;现下是咱母后的寝殿。」聿珏如是说,不禁想像起聿琤即位的模样。 待她们终于到了大殿后头的书斋,皇后已经又冲了一杯茶汤。「只是到九曲回廊那儿带个人还能晃这般久?我还以为珏儿怕是忘了跟咱有约,直接带着湘君回翠华斋去了?」 面对皇后的揶揄,聿珏又是噘嘴。「哎呀!湘君伤还没好全,聿珏带着她慢慢走,顺道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