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病倒之后,凤藻宫便不见往昔频繁在此处走动上奏的文武百官,朝堂静謐的吓人,平时大殿里少有人跡,连根针掉落下来都彷彿能听得一清二楚。 国不可一日无君。梅相代皇帝主掌朝政,把奏议权转移到了太常殿;身为御前带刀侍卫又深受宠信的她虽得见皇帝,不过宫人查办严格,又命所有人对皇帝的病况三缄其口,她即便是想利用苑以菡报信,在交互监视下也显得困难重重。 好容易覷了个空,湘君取来一张图与信笺,打算让以菡直接出宫,转交给聿珏。 「大人,这图……是什么呀?」 「机簧弩的设计图。」她利用了弓弩在手的空档,费心画了一张草图,「不管这批机簧弩用在何处,这等厉害的兵器,绝不能只有太子才有。」 知道湘君早已把两军对阵的可能考量在内,捧着图的她也不免为之紧绷。「你拿这张图得千万小心,别给太子的人马发现了。」 「以菡明白事情轻重!」 「事不宜迟,你赶紧连信笺一齐交给云暘公主,我也尽快得回陛下身边。」 湘君赶在眾人起疑之前回到寝殿,却不想守门的邢公公示意皇帝正接见着他人,阻绝她入殿。 她不由疑惑,毕竟这段时日来,除了偶尔来此处稟告朝臣奏议大事的梅相之外,举凡太子、两位贵妃、亲王等人都不得覲见。 与她在御前当差多时,对她已可算知无不言的邢朝贵一脸神秘,「是四公主来了,不过咱家觉得奇怪的是……她削了发,如今的模样呀,哎!与其说是尚未出阁的大姑娘,不如说像……」 「削发?」湘君心头一凛,不禁忆及日前与聿珶会晤时,她坚决又坦然的神情。「莫非四公主决意要……出家为尼?」 『儘管我没法再给二姊使上气力,可至少不能让我成了二姊心中的牵绊!』 所以,聿珶想到了这个法子,把自己排除在聿琤的控制之下,也就此远离了宫闈内的纷扰,是吧? 邢朝贵沉重的点点头,湘君的视线陡然失焦,望向屋簷外的绵密霜雪—— 寝殿内,隔着帘幕以掩病容的皇帝,在听闻了聿珶削发后的消息,忍不住一叹。 「朕真想不到,你竟能有这等决心。」 顶着短发的聿珶没梳上发髻,对着皇帝盈盈一拜。「聿珶自知理亏,先斩后奏,还请父皇恕罪。」 「德妃怎么说?」 「娘亲对聿珶的决心并未多言。」 「德妃她……」皇帝语带哽咽,「一定对玹儿夭折很是伤心,朕早有所觉,她太过宝爱这个儿子了,比当年生你时犹有过之;没想到再怎般细心呵护,还是走到这一步……」 聿珶亦是悲从中来,「娘亲与父皇为聿玹付出诸多心血,会这般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你这回算带发修行?应会常住宫里对不?」皇帝语带忧虑,深怕女儿就此长住深山古剎。 她又是一拜,「聿珶会至少等到娘亲心情平復后再做打算,在那之前,聿珶会静静待在常清阁里抄经念佛。」 「朕明白了。」皇帝又咳几声,左右侧近服侍他躺下。 「父皇好生调养,聿珶告退。」自知不宜多做叨扰的聿珶离开寝殿,与在外把守的湘君打了照面。 湘君定定地望着她;少了妆点,一身玄色宫装的聿珶面容恬静,彷彿已对此身分处之泰然;她们四目交会之际,聿珶特意对她笑了笑,她差点想叫住聿珶,可间杂人等太多、身分有别,纵有千言万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