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乌仁哈沁前脚离开,伊勒德才得其门而入。他最后还是找那日苏要了一把桑木作的弓,还说瞧见她在林子里那不凡身手与过人的胆识之后,对她的敬佩又深一层。 「你的金雕我把牠暂时挪到外头了,没办法,爹娘都害怕牠的利爪。」以她的伤势来看,不休养个至少十天半个月,恐怕难以行动自如。 「真的不行就放了吧,我养牠不久,牠想必野性未脱,若这一阵子都没能将牠放飞,只绑着牠也是可怜的。」阿碧思忖一会儿,忽地想到——「娜仁其木格怎没跟你一块过来?」 「啊……这个呀……」 伊勒德面有难色,还没说到话,便又给上门探望的人给打断了。 那人跟随着陶如格入了圆帐,一得见到他的面容,伊勒德冷不防蹦跳起来,这反应倒是与阿碧如出一辙。 「阿、阿、阿……」 阿日善。 那俊俏又壮硕的男子靠近床边,阿碧忽然有种帐篷给他塞满的错觉;他一把搭上连名字都说不好的伊勒德,温声笑道:「伊勒德,我有话想问问她,方便让我们俩单独对谈么?」 休说他是族里最受景仰的年轻勇士之一,更是旗主的儿子,伊勒德与陶如格只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把空间让给他们。 原来眼前这男人就是公主朝思暮想的情郎;一旦弄清楚之后,阿碧莫名对他產生了一丝亲切感,即便男人的眼神仍显得如此不善。 「伊勒德对你还真是用心,才小半日就替你又要了一把桑木的弓。」阿日善抓起弓来,轻而易举的将这张弓拉开。「我都听说了,你是个练家子,被那兵卒往心窝捅了一刀还能倖存,都是因为有东西护体。」 「你来这里,莫不是想问我在林子里事情的细节,还是想问我为何瞒着你们会武功,又有那件刀枪不入的宝贝?」 「林子里的事儿,娜仁其木格已经替你说了,我爹也从伊勒德那儿听了不少,她们俩果然是兄妹,一个劲儿的维护你,说你是他们救命恩人。」他哼笑一声,松开弓弦时扬起一声破风般的弦响,「嗯,真好听……」他搁下弓,席地而坐,「至于你会武功也好,还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如果能说,娜仁其木格一定都是第一个知道,她如此相信你,肯定有她的理由。」 「既然如此,你特地过来……不会是想关心我伤得如何吧?」阿碧弯唇苦笑,阿日善双目炯炯,在苍白俏顏之间,找不到一丝讽刺之意。 「你真的,很讨人厌。」 阿碧抿紧了嘴,无言静待着后话。 「娜仁其木格带回你的时候,我曾提议任由你自生自灭。」想起当时的情景,阿日善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谈。「想当然耳,善良的她不会这么做。在你伤好了之后,她也好、伊勒德也好,还有乌仁哈沁等长辈……全都对你掏心掏肺,也纵容你就这么对自身来歷守口如瓶,由你在这里住了下来。 「汉人没一个好东西,不管是在市集上做买卖,那些低贱的贩夫走卒也好,还是所谓当官、称王的也好,都一样,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必定也是如此,你们汉人流传着一句话,『日久见人心』,我就等着揭穿你的假面具,狠狠的把你给赶出察哈尔。」 「所以你才会一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不惜伤你未婚妻的心也要劝她远离我?」 「那是当然的!娜仁其木格就是心软。至于你,明人不做暗事!你要是清白无畏,伤好了就该回家去不是吗?不管是西荻也好,还是其他的地方。」阿日善瞇细了眼,敲了敲床畔,「听说你早已嫁人,有夫君、有孩子,一个有家室的人,能在大漠里消失个几年无人闻问?」 「我知道你不信,但那些都是真话。」阿碧忍受不了这男人对她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勉强撑起身体坐起;阿日善下顎抽紧,手也动了一下,但终究是碍于男女之别而没出手搀扶。 「如果能平安回去,我当然也想,可我终究不知道先找着我的,是来追杀我的刺客,还是家人……我好不容易活下来,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才活下来!」阿碧下顎紧抽,默默拽紧掛于脖颈的鸟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