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轶尘摇了摇头:“傅秋兰深居简出,鲜少离开方府。不过……长得相似之人未必有亲缘关系,一声‘姐姐’叫的也未必是亲姐。” 杨枝“嗯”了一声,凝眉思索,神情认真而专注,眉心似笼着莹光。柳轶尘眸光落在那上面,又迅速移开,听见她喃喃自语:“死的人是不会杀人的,那么究竟什么样的人会杀人,还与已死之人有联系……对了大人,你还没回答我刚才关于陈旺的问题。” “我没回答吗?”柳轶尘双眸微阖,倚在车壁上:“你再想想……” 杨枝低头忖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此地尽是坟茔,大人你是说……陈旺来此是为了祭奠亡人?” “总算还不太笨。” “那他祭的是谁?” 柳轶尘道:“你有没有想过,陈旺为何杀方濂?杀人手法、凶器、时间都对得上,但还有一点,我们并未考虑过。” “杀人动机。” “不错。”柳轶尘道:“照方卓氏的反应来看,耳坠应当是随傅秋兰掉到了井里,但为何会落在陈旺手中?” “或许是陈旺从尸体上拾的?” “嗯。”柳轶尘点头:“但陈旺是方濂的贴身小厮,什么样的机会能让他接触一个女眷的尸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接触,那耳坠若是放在明眼处,方卓氏的手下不会发现不了。” “大人的意思是……” “陈旺与傅秋兰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柳轶尘道:“杀方濂是为了报仇,嫁祸方卓氏亦是为了报仇。” “可……”杨枝还有一处不解:“傅秋兰是被方卓氏直接逼死的,我若是陈旺,我会反着来……大人!”她一下子想到什么,猛然转身,恰好马车一颠,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摔去。好在柳轶尘眼疾手快,“小心”,长臂一探,揽着她腰身将她捞起来…… 逼仄的车厢内,柳轶尘的气息就在脑后,清冽的瑞脑香,却不知怎的,一刹那,有了迷魂慑魄之力。 柳轶尘将她捞回位子上坐定,却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别的,搭在她腰间的手,半晌没有松开。 那只手宽阔修长,恰恰好嵌在她的腰间。隔着单薄的春衫,杨枝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 抑或是她自己的热度。 终是杨枝先反应过来,轻轻别了别身子,意图从他手心脱离出来。他却并未松手,杨枝有些愠怒,口气也变得不大好:“请大人松手。属下不比谷君,大人下回不必如此,车马颠簸,摔一摔也无妨。” 柳轶尘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松开了手,盯着自己的指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方转头:“嗯?你说什么?” “大人,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是那谷君!”杨枝见他发呆,更添了几分没好气。 “我从未把你当谷君。”柳轶尘沉沉道。 “那是自然。”杨枝道:“属下自知不如谷君,腰肢没她那般柔软纤细。” 柳轶尘对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轻轻一笑,似自哂一般:“怎会,她如何与你比?” 末了,仿佛怕这话意味不明一般,不等她接口,又补了一句:“她不如你……”喉头上下翻动,眼睑微微一颤:“腰也……远不如。” 杨枝怔住。 一刹那,心中似起了一场骤风,将她整个人掀到半空,上下翻飞,不知所向。 而几乎是怕她反应一般,柳轶尘话方落,便清了清嗓子,沉声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杨枝立刻像抓住了一块浮木,道:“大人,属下觉得,应当去青州查一查傅秋兰的身世来历。” 柳轶尘淡笑:“等你说,这案子要拖到年后了。” “哪有那么夸张……”杨枝忍不住咕哝:“这不才几天么……”忽然反应过来:“这么说大人你已派人去青州了?” 柳轶尘点头,“算日子,明天就该回来了。” ** 是夜,子时过后,大理寺内一片阒静,寺中一间房内,一个人影却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那人影脚程极快,东转西转,在东城一间旧宅前停了下来,宅前匾额上书着两个字,“翟宅”。屋内白事方歇,仆从正在收拾,里面仍掌着灯,传来光亮。 那人定一定心,上前扣响了门。 不多时,白日那迎客的仆从上前开了门,见了来人,还不待他开口,便道:“我们谷君相候多时。” 来人一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