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左手写字?” 郑渠笑道:“我跟着柳大人几年了你也不想想,本官又不是黄成那等大老粗。” “你既知晓为何昨日还……” “你这丫头,说你聪明你有时反应偏钝的很。”郑渠轻笑:“不那么造作一通你怎么肯乖乖入宫?” “你一个小丫头,若非天子的亲口敕封,是无论如何进不了部司做官的。昨日那结案卷宗是你写的,今日的案子也是你呈报的,天子断没有不赏的道理。” “柳大人是在为你铺路!” 杨枝微微一愕,她原以为不过是他昨日受了伤,一时起了懒心或者撒娇而已,没想到…… “大人与柳大人早筹谋好了?”杨枝忍不住问:“可昨日你来时我都在场,并不见你们交流此事。” 郑渠又笑了笑:“我与柳敬常同在大理寺这么些年,多少双簧都唱了,岂能这点默契都没有?” “那么……”杨枝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薄册上,心中一时江翻海倒,良久,方想起什么,开了口,却被郑渠打断:“你是想问柳大人为何单写了刑部的册子给你是吗?是不是还写了别的册子?” 杨枝点头。 郑渠捻了捻须:“这又何难?此次案子不小,牵扯到江府与东宫,朝里朝外焉有不议论的?这风声少不得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而这当中,必然免不了你与柳敬常的风月故事。” “风月”二字出口,杨枝面上不由红了红,郑渠只作未见,续道:“今上是个惜才的,今日见了你本事,又有柳敬常保举——让你入宫便算是大理寺作保了,自然想留你在朝中。前夜那案子你断的十分明白,可见于查案一道上颇有些才干。只是……你与柳敬常这关系,断不可能留你在大理寺,那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刑部了。” “小丫头,人与人讲究一个缘分,那日春秋池畔我伤你一回,没想到几日处下来,反觉得相当舒快自在,因而越使得我心中惭愧。”郑渠道:“我老郑没柳大人的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但我在朝中日子久,于人事一道上有些老年人的主意,你往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找我。” 说话间已到了大理寺门前,两人前后下车。郑渠去了前衙,杨枝自往后院而来。柳轶尘已从东宫挪了回来,此时正在杨枝对面的寝房中将养——当日的浴房已早改了回来,只是柳轶尘借口那里新刨的木料味道太重,仍赖在郑渠处不肯走。 杨枝进门时他正在伏案阅卷,长发只高高束了马尾,并未戴冠。低头间长长的发尾垂在一边耳侧,越衬的他脸色莹白如玉,不知怎的,还添了几分少年气息。 手边一盏茶,不知何时倒的,早见了底。 “回来了?”柳轶尘仍埋首案中,许是正看到重要处,并未抬头。 杨枝走到他身边,想到车中郑渠与她说的话,不自觉低下身子,轻轻伏在了他后颈上。两只手环抱过来,将他两臂圈住:“二郎——” 温腻的气息一下子将他五感侵蚀,后颈很快泛出一片片的红,秋日红枫一般,一层一层红过去,直红到耳后,红到前胸。 “怎么了?”半晌,柳轶尘喉结微动,哑着嗓子问。 “没什么,半日不见,算是隔了一秋半载,有些……”杨枝顿了顿,轻轻在他耳畔道:“……想你。” 柳轶尘浑身不期然一紧,方才的红更摧枯拉朽一般,向全身漫去,且更重了一层。。他享受着她的痴/缠,刹那觉得眼前那再重要不过的文卷也失了分量,目中只有少女那双纤白的手,像秋千一般荡在他胸前,又紧紧缠住。 “今日面圣,吓着了?”许久之后,柳轶尘才轻轻开口,声调柔和。 “你为我布置了那么多,我怎会那般没出息?”杨枝笑道:“我要进刑部了,往后我也算你同僚了!” “那么……恭喜杨大人。”饶是早有所料,柳轶尘还是笑了开来:“一会让葛老多备几个好菜,今日我们就为杨大人好好庆功。” 杨枝得意地扬了扬头,下颌蹭在他的颈窝处,似小猫一般,更添了一层亲昵。柳轶尘肌肤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战栗,不知什么地方窜起一把火,将他喉咙口所余不足的水分彻底燎干,良久,就在他抬起唯一的左手,将抚上她脸颊时,她却忽然抽身起来,使坏一般,端过他面前空了的茶盏,轻轻一笑:“我去给你斟茶。” 身后的温暖霎时被一种空落替代,柳轶尘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来时他已将卷宗整好,卷宗旁有个信封,封笺完好,上面放着一株稻穗。杨枝回来一眼瞥见,愣了愣,柳轶尘已开了口:“是给你的。” 杨枝连忙拆开那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令堂安好,成亲之事稍候。”其下却附着另一封信,一扫笔记,杨枝微微一震,连忙看了下去。 另一封信是她母亲亲笔写的,林林总总写了别后数年来发生的事,并道自己安好,无需挂念。 柳轶尘见她神色,已料到大半:“是你母亲来信?” “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