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问了老阿嬤韩少天之前住在哪里,她指指斜对面的屋子,说就是那间。 走进韩少天的家,里面的佈置即便歷经岁月摧残,仍能看出昔日奢华的光景。奇特的是,橱柜里、茶几上的餐具和摆饰全都好好地放在原位,好像屋主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我想这证明了韩少天走得很仓促,什么也不及带走,房子里的时空永远冻结在他离家的那天。 胡子越把阿云从葫芦里放出来,祂一看见熟悉的景象,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是回来找韩少天的,对吗?」胡子越问。 「只有他对我好。」阿云跪在地上说,我注意到祂的视线正对着墙上的字画,那上头画着几枝竹子和小鸟;我对字画没研究,不晓得这到底好不好看,可角落有韩少天的签名。 「所以,祂难道是想把当年枪决自己的子弹交给韩少天?」 我问胡子越,他点点头说八九不离十,可第一我们必须去拿弹头,第二得找到韩少天,问题是没有人知道韩少天现在去了哪里。 「至少可以确定他没有死,不然阿云早就见到他了。」 「但是活人比死人更难找啊!」我长吁一口气。 阿云一跪下就不想起来了,我们决定在屋里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跡,可以推断韩少天去了什么地方。 我在一个床头柜里找到一本精装相簿,翻开第一页就是全家福,韩少天的父母站在后面,前面是韩少天,与另一个叫做韩少尘的人。韩少尘比韩少天高,目测是他哥哥,我把照片拿给胡子越看,他说从没听过韩少天有个哥哥,在世人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韩家独子。 我觉得这事些蹊蹺,便又回去问外面那老阿嬤,说韩少天的哥哥怎么了?为什么继承家產的不是他?阿嬤听完叹了口气,说韩少尘是个逆子,高中还没毕业就輟学逃家,跑去混帮派,之后变成黑道老大,三不五时让小弟来村子里找麻烦。 即使这样,韩少天依然没有对哥哥显露厌恶之色,他总是说相信韩少尘不是真正的变坏,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继承家业,而他也会不吝嗇地将这个棒子交还给他。 村里的人都说韩少天这叫做笨,虽然是亲人,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对他怀抱着希望,这等于是无谓的仁慈。 不知道韩少尘现在在什么地方,有传闻说他已经死了,老阿嬤说这种人死了反而是好事,所以村子里都默认韩少尘死亡。 我们又问了阿云跟韩少天的事情,这时候几个老人家凑过来,七嘴八舌地描绘当时的生活情景;他们说阿云是韩少天从庙口捡回来的流浪汉,那时候他全身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身上有些伤口也都化脓,看着很可怜,韩少天生怕这样下去他会死在这里,便把阿云抱回家。 阿云似乎是被养父强暴而从家里逃出来的,他有吸胶的习惯,神情恍惚、总是自言自语,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韩少天就帮他取个绰号叫做阿云,但村里其他人仍喊他「疯子」。阿云虽然疯了,可有着比平常人还要强烈的自尊心,他非常讨厌别人看不起他,要是有人当面「疯子」、「疯子」地喊,他就会抄起西瓜刀往那人身上砍去。 可阿云只对韩少天忠诚,即使不小心弄伤了他,也会愧疚地问他痛不痛,村里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