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越在他爹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挖出一本旧相簿。他让我把小鬼们都放出来,给祂们看里面胡小刀的相片。胡子越问祂们看见这个人,有没有感应到什么?小鬼们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这样呢?」胡子越打开整个衣橱,说这里还有留下一些胡小刀的东西,你们仔细闻闻,应该可以「看」出点端倪。小鬼们迟疑了下,纷纷站到衣橱前面,好奇地研究起来。我说这些鬼都是怎么「看」到过去的啊?胡子越瞪了我一眼说,我又不是鬼,你问我有意思吗? 这时候有个小鬼举起手来:「榴槤哥哥,我看到啦!」 我也不管那蠢绰号了,连忙站起来:「你、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一条街!」 「什么街?」 「有很多房子的街。」小鬼皱着眉头,貌似想不出更多的东西。 本以为这种模稜两可的答案会让胡子越生气,没想到他居然笑着点头,说不错!我问他这哪里是不错,他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像拼图一样,得从角落的碎片开始慢慢拼凑起,只要有了开始,就能延伸出更多的线索。 胡子越拿来一张白纸,往上面洒满不明的粉末抹匀,递给那小鬼说,把你看见的东西都画出来。我才疑惑鬼怎么在阳间的纸上画图,就见小鬼拿出我们烧给祂的蜡笔,在纸上涂鸦起来。 我看着胡子越,他解释道他刚才在纸上抹的是骨灰,增扎纸张的阴气,这样鬼魂变成顺利碰触到。我说你骨灰哪里来的?他勾着嘴角耸耸肩,说,你想知道吗?我摇头,要真追究下去,非把我给吓死不可。 这天小鬼们趴在地上画了一下午的图,居然有厚厚一大叠,算算可能多达四、五十张。我大略翻了一下,看不太懂,只约略看出画的好像是许多房子,许多山,许多的云。我心说有这些东西的地方满世界都是,要怎么从这找到胡小刀?可胡子越好像不大在意,把那叠画都收起来,说没关係,今天先到这儿吧。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有了突破,胡子越很高兴,居然破天荒地请我吃烧烤。 气温很低,因为人太多,我们还是坐在外面吃的。胡子越压根不管那么多,开了一瓶啤酒喊道,今天咱俩不醉不归!说着替我斟了满满一杯。我也举起杯子附和,不醉不归!胡大爷好样的! 我们乾杯的时候,隔壁桌正好也有一群上班族互相敬酒,杯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落,听着特别热闹。我脱口笑说这感觉好像在过年啊,胡子越打了个喷涕,摇摇头没说话。我才意识到,这人平常是不过年的,每次过年他爹不是去喝酒就是去赌博,经常连年夜饭都没吃。别人家的过年是张灯结彩,他们家的过年一点声音都没有,要说多冷清就有多冷清。 我想起来国三寒假前,老师要我给班上写几副春联啥的,我边写,胡子越就在一旁看。看着我写了一副又一副对联,胡子越终于忍不住问:「刘白,跟家人一块过年,是什么感觉?」 当时我还不晓得他家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