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将胡小刀反压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逼问道:「说话!」 胡小刀艰难地转过头来,看见我们,笑了:「我不知道……」 谢泊生跟着他的视线,这才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他惊讶得险些就松了手:「你们两个怎么……」 「说来话长,谢先生。」胡子越两手插在口袋里走过去,狠狠地踩胡小刀的头,蹲下来轻声问道:「……这条铁轨很老旧了,代表已经许久没有车经过了,黑市,不是这边吧……这是通往哪里的?」 「我、我不知道……」 被踩得不成人形的胡小刀依然在笑,看着令人毛骨悚然。谢泊生把胡小刀的脸掐住,将枪口塞进他的嘴里,食指放上板机:「胡小刀先生,请您告诉我噻?」 胡小刀发出含混不清的哀号,不停地摇头,他竟是在害怕!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只靠一发子弹就能杀死的普通人…… 「你不晓得?你当真不晓得吗?知道我今天要搭这班车的人,只有你一个才是!」谢泊生大吼,接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凝视着窗外:「……不对,知道我今天要搭这班车的,还有一个人……」 「是谁?」胡子越问。 「张陆泽……」 话音刚落又开始地震,而且比之前更大了。我赶紧抓住窗缘,瞥见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隐藏在风雪中。 「是、是城门!妈的!是城门!」 我没有看错,铁轨的尽头,有一座比旁边的雪山还要巨大的红色城门耸立在那,在两座雪山之间,光是直视就充满了压迫感。城门大部分都被掩埋在雪中,但两个雕刻着兽头的金色门环却看得很清楚,那瞬间,我明白这是什么了。 「年关……」 世界上,真的有一道名为「年」的关存在,它就在我面前,货真价实地存在。在「年关」的前方,有一条黑色的线,随着火车的高速前进越来越粗。我愣了下,想着那是什么,胡子越就先大叫出来: 「断崖!『年关』的前面还有一道断崖!」 我们都还没做出反应,天忽然暗了下来,光线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最可怕的是,地震依然没有停止。「年关」引发的地震居然造成雪崩了,铺天盖地的雪正朝着火车袭来!此时火车进入下坡,加上雪堆的压力,车厢开始加速倾斜,连门也被挤压得变形,打不开了。 断崖就在眼前,眼看就要衝过去了,谢泊生忽然扔出了手枪,打破了一扇窗户,他大吼:「快逃!」 我才刚要说什么,胡子越就一把抱起我朝门外纵身一跃,已经破裂的玻璃被这么一撞,碎成了千万片,在空中有如宝石般闪烁着。 谢泊生也爬上窗,却被胡小刀用力抓住:「张先生藉着这趟车要做掉的人不是我,是你……」 巨大的雪块从山坡下滚落,压断了横跨断崖的铁轨。眼看火车马上要掉下去了,谢泊生顺手拔起一片碎玻璃,死命往胡小刀的手扎去。胡小刀疼得松了手,谢泊生在离断崖不到一公尺的地方摔下来,几乎在同时,火车保持原速直衝过去,头两节车厢飞快地下滑,连接的鉤子脱落,连着胡小刀一起,整辆列车消失在深沟里了。 绝壁似的高山上不断有雪崩下,覆盖了地面上的铁轨,我们摔在厚厚的积雪里,好半天说不出话。 谢泊生站在悬崖边,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苍白的脸浮上一丝微笑:「对不起……」 地震终于渐渐停歇,天很冷,雪很大,耳边是呼啸的狂风,空气里充斥着呛鼻的烟硝味,视线被纷飞的雪模糊。 可是,我觉得很温暖。 因为直到周围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胡子越都紧紧抱着我没有放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