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稳重自持的宋璟章也是顿失方寸,花了些功夫好不容易才将下属镇定下来,重新整顿了旗鼓,随即便入林上山,直闯敌人巢穴。 可是那山岭为黄巾贼的地头,贼子对地形自然熟稔,虽然势单力孤,双方还是恶战了两天两夜,官差方能把山寨一举歼灭。宋璟章抓住了山贼头子,严刑逼问方祈的下落,可那贼人却也硬气,至死亦不肯吐出半句话儿,倒有小贼说方祈已被杀,尸首给他们埋藏起来。陈三郎形容,当时宋璟章神情哀痛欲绝,他从没见过主子如此伤心,委实让他吓了一跳,接着宋璟章失心疯似地命令差役在山上找人,没亲眼看见尸身不罢休。差役惶惶然寻了两三日,还是一场空,已然精疲力竭。宋璟章饶是再不捨,仍得放弃。 「宋大人那几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可是一生难忘……」陈三郎叹道。 何小虎哼道:「就为一个阉尹如斯大费周章,劳累了眾兄弟们,老子差点儿就累死在山野,真搞不懂宋大人在干甚么。」 看来这个宋璟章对方祈不止是朋友的心思吧。李旭曦挑挑眉毛,问道:「队中有没有伤亡?」 「死了一百名差役,五名净军。」陈三郎眼里流露悲伤,苦笑道:「遗骸带不走,都就地焚化了。」 此时此刻甚么安慰的话语都没有意义。李旭曦沉默地拍了拍陈三郎的肩,拎起酒壶替他把酒倒满。 及至天色黑透,月明星稀,华灯亮起,已是酒过三巡,李旭曦与陈何两人把酒言欢,好不痛快,因不善饮酒,离席时脸上微醺,踏着有些轻浮的脚步回到钱府,却又在那弯弯曲曲,七转八拐的廊道里迷了路。 头昏脑胀地摸索着,只觉得廊道都是一模一样,莲池,厨房,倒座房,花园,凉亭,碰到僕人女婢,尷尬地问了路,又转悠了好一阵子才摸到原来的院子里。 推开门板,方祈正在里头悠然自得地端着白瓷杯品茶,目光在掛画上留连,似在欣赏,闻得声响,转头望向门外。李旭曦以为自己走错房间,脸上一窘,刚要道歉,扭过头瞧了瞧门框边的刻花木牌,清楚分明的「秋竹」二字,却是正确的厢房无误。 「方大人等了我很久?」拉开椅子在方祈对面坐下,李旭曦略带歉意地笑笑,「刚才经过官队下榻的院子,我和陈大哥他们聊了得高兴,都忘了时辰。」 「李公子人缘真好,与那些衙差相处不过大半个月,已是一起吃酒间谈。」方祈唇边露出一抹淡笑,缓缓放下瓷杯。 「哪里,陈大哥率性爽快,爱交朋结友而已。」李旭曦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方祈瞧他好像不太舒服,蔼声道:「你怎么了?」 「喝得有点多,头痛。」李旭曦笑笑,「我酒量不太好……」 「酒量浅便不要贪杯,小心坏了身体。」方祈眉心轻蹙,带点责备的意思。顿了顿,问道:「今天出外寻人,可有甚么消息?」 「没有啊,可能因为旱灾,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李旭曦将冷掉的茶水倒入小盆中,添了水,把茶壶放到小火炉上烧热,不小心碰到方祈的手,只觉触着一片冰凉,下意识地吐了一句:「你的手那么冰,觉得冷么?」未待方祈回话,便起身将靠近的一扇窗关上,又拿了件袍子披在他身上。 「谢谢……」方祈怔了一怔,微微垂下眸子拉了拉肩上衣袍,「你这般盲目瞎找也非良法,我可以叫钱大人帮忙张示寻人告示,衙门的捕快良多,把县城搜索一遍也只是数日。」 李旭曦忙婉拒:「不用、不用,这样太劳师动眾了,我也不想张扬。」 方祈想了想,体贴地建议:「那么,不如我吩咐几个下属暗中查探,可是会费时了些,你打算在县里停留多久?」 方大人留多久,他便要留多久啊…… 「我还未想到那么仔细,但镖局的生意不可撇下不管,约莫十天半月吧。」李旭曦含糊其词,接着问道:「对了,賑灾的进度怎么样,宋大人决定了甚么时候派给灾民粮食?」 「适才我们与钱大人商讨过,将百姓按住处和户内人口数目分开,定在两日后于衙门前发粮。」方祈淡淡地道:「朝廷发下来的米粮很丰沛,大概能让百姓撑过两、三个月。」 「那便好。」李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