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神时,他发现自己已在床上,只是别说没盖被了,连鞋都忘了脱,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僵直的像棵树。 他想不起尉迟不悔到底说了什么,努力想回想,听到的却是她轻轻的问句,「石更哥?你想要这木盒,可你真明白它代表的意义吗?」 是啊,他那时怎么就不明白那竹梅双喜代表的意义? 那梅竹又岂止是青梅竹马,又喻夫妻呀。 这昭然若揭的情意他当初为何要讨呢?不属于他的东西,从来就不该要的。 他又看见她困窘而胀红的脸庞,不知费了多少的力气才将话挤了出来,「我真的不是一时衝动?我喜欢石更哥,很喜欢很喜欢石更哥!」 这些该由他说的话,她代自己说了出来,可他呢?如此弱懦无能,眼睁睁看她自己站上了风口浪尖,他却袖手旁观。 千百种悔恨让他抬腕重重压在眼上,不愿让任何一点脆弱洩出,可在那花眼的黑暗中,有声音陡然响起。 走吧,就悄悄的走吧。 他走了,他娘就不会再来打扰他们。 他走了,向家依旧会好好的,她不用再为了他的事和家人争辩。 不!他不想走,他要走了?盼儿会伤心的。 可他害得盼儿不够惨吗?她本该配上更好的人才是,和他在一起,她只会受人指指点点,再说了,万一他这哑病还会传下去呢?盼儿的孩子该是可爱的、健康的,不是同他一般,如此惹人嫌憎? 堤防一旦有了缺口,就再拦不住奔肆的洪流,他被逼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咬牙推开了门板。 他寧可盼儿伤痛一时,也不要她恨他一世! 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走,但一看见守在门外的人儿,一下就懵了。 尉迟不盼就抱膝坐在阶上,听见门板吱呀的声音,慢慢地回过头来。 空气里的潮意让夜里格外寒凉,她冷得连唇色都是白的,整张脸唯一的顏色,在她通红的眼眸。 他为她那憔悴模样是心疼的不行,三步併作两步的跨到她身边,不捨的轻触她冰冷的面颊,她却连动都不动,侧脸枕着臂,安安静静的看他。 好一会,她才哑声开口,「石更哥,你要去哪里?」 他顿时就心虚了,半蹲半跪的僵在那里,想了许久,才打手势说自己有东西忘了拿,要回家去取。 她鼻音浓厚的嗯了声,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头又埋回膝里,「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怎么肯,慌张告诉她外头冷,让她回去歇息,别等了。 「可是我怕呀,石更哥。」她未綰发,半张脸都拢在青丝里,衬得眼眸益发红了,「我怕你走了,就忘记回来。」 「石更哥,我就在这里等,就算你走得远远的,也会捨不得我等在这夜凉露重的夜里,是不是?」 「石更哥,你会记得回来的,是不是?」 「石更哥,你说什么也不会丢下我的,是不是?」 他一个问句都回答不出来,不忍再听下去,用了些力气强硬掰开她的手,将她抱起。 「我不要?我不要?」她猛地挣扎了起来,强作平静的话音已破碎,「石更哥,你再也不回来了对不对?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呜呜呜呜?」她泣不成声,「石更哥,你不想娶我?那就不要娶,你要嫌我不好,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