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隻鬼女雪豹很兴奋,这种气候已经不会有人上山了,上来也是被大雪困死在山腰,琴宿隐忍坚持的带着少年走到此地,遇上她们运气时在不好,那少年看上去体力几乎耗尽,琴宿手边没有武器,只好摆出功架迎战。 那几个鬼女雪豹想的是要少年精血,见琴宿满脸严肃的劈掌打来,边聒聒大笑边闪开,琴宿在风雪中隻身一人与几十个鬼女雪豹缠斗,打斗中听到脚下发出微微喀啦一声,那少年发出有些沙哑的公鸭嗓道:"快上来!下面是冰河!" 琴宿见他趴在雪坡上尽量压低声音,全部的鬼女雪豹都被自己吸引过去,琴宿两手出掌无法打手语,心里一阵悵然觉得大势已去,对着那少年无声的动动唇说着:"走!" 到头来还是这样,不希望仙门跟东沙魔族再打起来,仇恨的怒火早就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以为尽力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被父亲责难,天庭处罚,眾仙僚嘲笑讽刺,母亲失望地看着自己,鬼女雪豹张牙舞爪的扑向琴宿,抓破他的衣衫,利爪划开他的胸膛,红的血花绽开,眼中白的荒谬的世界。 其实,我比你们对自己更失望。 琴宿化掌为拳,单膝下跪,磅! 一拳打在结冰的河面,瞬间砸出水花,他在身子下沉时,见到那少年眼光泛着淡淡的光影,天地无声,琴宿任由自己坠落到冰湖深处,上方光亮越来越小,视线逐渐模糊,冰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口鼻,他缓缓闭上眼。 少年不断搓着他的手,一团小火趴哩啪哩的烧着,琴宿望着上方凹凸不平的山洞,已经满是伤痕的上身又多加一道鲜明的口子,少年见他不太想打手势的样子,一脸漠然地盯着上方,也很安静的不打扰他,握住琴宿的手哈气。 过了一会儿,琴宿淡淡的看向他,少年脸上中了毒火,头顶露出一撮直立的头毛,晃来晃去,绷带下的表情琴宿看不到,他抽出手打着:"我不是让你先走?" 少年将披风包紧一些,声音几乎含在嘴里出来:"我迷路了,只好沿着河边看看你死了没。" 琴宿伤口上的血凝固,结成一层薄薄的血冰,他撑起身子走向洞口,又下雪了,片片白点,他五脏六腑一阵巨痛,喉结滚动血珠顺着嘴角落在雪地。 少年没有劝他不要出去吹风,只是坐在火边任由他自伤,琴宿终于不堪身心憔悴再次倒下,黑影一闪,少年身法犹如鬼魅,再琴宿身子落地前便接住他。 琴宿内心深处的创伤远胜过身上的万剑穿身,对于顶神柱,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即使失败到一败涂地,沦落到被一道天雷劈下人间,一直以来自豪地剑法变成笑话,他知道自己无期徒刑的尽头是什么,在雪山山门,他变得更加沉默,常常低头自己看书练字,师兄会带自己出来,除了要功绩,也希望他能重新跟人们接触。 墨轩大师兄一向心思縝密,他跟师父都知道不管生还是死,天庭还是人间,对琴宿来说,都无所谓了。 少年抱住琴宿缓缓跪下,天地间剩下他俩人,风雪与大山,无言以对,相望两厌。 白雾中,一个女子拿着一珠满月风悄无声息的靠近少年,递给他道:"这是清平君?" 少年道:"现在不是了。" 那女子道:"拖得够久吗?" 少年道:"够了,人差不多死光了。" 那女子问道:"剩下的鬼女雪豹怎么处理?" 少年道:"全杀了。" 那女子消失在白雾中,少年握住琴宿的手,浅浅一笑。 等琴宿跟少年回到河乡村已经是第四天清晨了,慕蓉富贵跟村人正在挖坑,他拿着铲子站在坑里面,看到琴宿没拿回满月风还受了伤,没什么情绪道:"辛苦了,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尸体堆成山,师兄说往好处想,至少有两个活着,那少年跟一个戴单边镜片的男子。 那少年自己离开了,另一个便是卢蔚然,卢蔚然总是很低调的坐在角落,他伤的很轻,脚上被烧到一小块,涂完药没几天就痊癒了,因为自己有在学医,便留下来请教慕蓉富贵一些对于毒火的问题。 当时卢蔚然跟其他人一样目的,打着清平君的座右铭"匡扶天下,除魔卫道"的大旗,实则也是为了夺剑而来,他跟一狗票仙门同僚抵达山洞时,除了一个孤身前往的褚衣小姑娘,勉强抵抗了烛阴摇头摆尾的猛烈攻势,武艺算是这票人中最好的,可惜那小姑娘还是被抓伤,自己连洞口都没踏进去就被甩出来,本想着给尧泽夺剑当作生辰礼,最后还是狼狈地逃回中原。 慕蓉富贵隔天就带着琴宿离开,有一段时间他俩人被那些死去之人的家属、师父、徒弟、师兄弟、亲族等等通缉,画像满城飞,说他们庸医杀人,墨轩大师兄没什么喜怒,耸肩表示道:"满月草又不是含羞草满地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命,别多想。" 琴宿只是独自靠在窗边,什么也不表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