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会起衝突,因为他爸爸觉得的读美术系出来就是个废人,叫他要读这种没用的系还不如去捡回收,甚至撕了他的入学通知,他只好打电话给学校说没有收到。 那段时间的真的很痛苦,不只是因为体会到要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竟然那么困难,更多是因为深爱的事物遭到反对跟詆毁,这于是一切不满跟羞愤都在开学前两天爆发出来,不要命的回嘴换来了一阵毫不留情的毒打。有什么随着落在身上的藤条渐渐破碎,再也看不清面貌,心里留给亲情的那一块被活生生的扯下来处刑,好痛,他想着,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是不被需要的孩子,第一次感到真切的难过跟鼻酸,第一次这么急着想确定家人心里对自己是否还留有一丝温存,但是在藤条的影子后面,他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我!」 林巽堂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大吼,他感觉到透过那手心传来的轻颤,又或者颤抖的其实是自己,他喘着气,勉强抬眼起来看他,看着那双因为愤怒而瞪得老大的眼睛。 「你到底爱不爱你的家人?」 一定是那时就开始不正常了,林漉辰感觉到自己勾起嘴角。 「当然。」他举起满是红痕,宛若要淌出血的手臂,「就跟你爱着我一样。」 后来他被抓着摔出家门,整理到一半的行李一起扔了出来。林漉辰站起来,当着林巽堂的面把家门的钥匙丢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忽略了林巽堂脸上闪过的复杂神情,忽略了妈妈的哭喊跟挽留,忽略了睁大眼睛看着一切的小妹,忽略了自己也红了的眼眶。他把机车骑走,去垃圾场里找回画具,然后就远远的,远远的离开了家。 一直到开学二个礼拜后,他才找到了住所,也找到了工作,在那之前是江衡收留了他,那个礼拜他几乎都没有上课,每天骑着车去找房子,与其说是想快点安定下来,倒不如说是想要快点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活下去,那个时候江衡给他额外的帮助也被他拒绝了。 他一直记得那时给自己许下的承诺,要活的好好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还是想要不带任何牵扯的死去,他可以不要哀悼,不要鲜花跟灵位,不要变成夸大的新闻版面也不要变成茶馀饭后的笑谈,不是意义上而是实质上的死亡,死在全世界的心里,他想这是他对世界最后的哀求了,但是上天总是不会施捨垂怜,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拖着半残的身心也要过下去,再也走不动了也要过下去。 他还是不耐烦的拿起手机,深呼吸了几下,在吸跟吐之间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想像的等等要听到的一切都不会是在说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可怜人,把自尊跟自我都从身体里面分割出来,放在碰不到的地方保护着。 然后他滑开萤幕,对那通闪烁的未接来电按下了回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