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聪明的生物,它依然充满吸引力。 只要往死海上投入生机拌成的饵料,就会有无数不愿意沉底的将死之人拼命争抢。 尽管,他早已告诉过他们,他们最终还是会以之前的样子死去。 也多亏了这样的人,让他对这种治病手段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更知道如何去掌控。 大夫温柔地注视着腐烂的花化作泥土,新芽从中生出。 温念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使她恍惚中觉得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大约是病弱的身体会让人的精神也变得脆弱和怀念过往。 她想起先生大多数时间是围绕“治病救人”展开的,要么是看诊,要么是研制药物,照顾药草,要么,就是在做这些的路上。 剩余的时间,是她要求的教学时间,她不要求时,对方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大夫(只是有些治疗方式过于挑战人性)。 但还是那个问题:他对病人没有怜悯之心,也对生命没有敬畏与热爱。所表现出来的温和靠谱,也只是安抚病人,令其配合的手段。 那么他的行为动机是什么? 对病理的研究,还是有什么潜藏在无私表象下的私心? 温念对此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因此在探究出原因之前,她会当好一个配合治疗的病人。 说到做到,无论司尘提出什么样的治疗方案她都没有异议,无论递过来的是什么药,她都一口喝下,哪怕是剧毒,也不带眨眼的。 可能是治疗起到了作用,温念在不久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但大夫并不乐观,病人也知道自己依旧时日无多。 喝药延缓的生命,加起来都没有温念当时捅司尘那一剑来的多。 她并没有再次尝试,只是看着自己剩余的时间说:“我决定将我剩余的生命投入到伸张正义的工作中去。” 从她病了以后,系统变得很沉默,像个只能查看面板的冰冷程序,即使温念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有提出异议。 温念转身,见司尘正在看她,眼中有着她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 她:“您好像很少对我笑。” “你不喜欢。” 他也很难对着她笑出来。 过去是被她气得,现在是为自己的徒劳无功。 司尘第一次体会到,生命在自己手指间如沙子一般流逝的感觉。 除去挫败之外,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痛。 “我也不喜欢别人为了我不高兴。”温念笑笑,漫不经心地说,“这会让我以为您真的爱上了我。” 而事实上,系统显示的六十好感度根本没动过。 叫人怀疑他是某种高度仿生的医疗机器人。 对这种疑似调戏的话,某个木头的依旧没有反应,而是根据她的意见,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外面在下雨,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伞。” “我不需要打伞。”温念说完又沉默了。 在两人还没有达成和解的时候,她给对方添过各种麻烦,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要求特别多。 理由是她修为低,灵力消耗不起,或者年纪小,容易长不高。 关于伞的故事,是她年初下雪的时候,说雪落到身上很冷,容易让她落下畏寒的病根,影响后续治疗。 他为此专门出了一趟桃花谷,去千金阁买了一把朱雀羽织的伞,伞下温暖宜人,雨雪不可进,比暖屋都舒服。 猝不及防地暴露了,温念假装无事发生地去取了伞,大大方方地离开。 司尘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觉她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已经越去越远。 她依旧我行我素,凛冽如风,却也如同他期待的那样孱弱无害,对他不存恶意。 不再不可一世,自信能解决一切。 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庆幸还是遗憾,心情复杂的司尘决定关心一下温念的日常活动。 “孱弱无害”的温姑娘打着伞进了桃花村。 第一件事是探望姐姐。 姐姐躺在窗边的软塌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披散头发,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头发滑落,露出颈侧的赤色纹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