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块潮湿的石头上,锤了锤自己发软的膝盖,心想等他安全之后,一定要找个自助餐厅大吃一顿。 越想吃的肚子就越饿,胃开始隐隐作痛。 凌遇捂着生疼的腹部,无力地靠在树上,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星星们似乎都不想陪他过夜,全都躲了起来,一颗也没看到。 他小声嘀咕:“我真有这么讨人厌吗?” 另一头。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贺初棠心中越发急躁不安,又打电话叫来了一支救援队,救援直升机也叫来了两架。 他焦急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抹了一把汗,抬眼望向黑不着边的森林深处,片刻后,他看了看腕表,快8点了,不由得加快脚步。 “凌遇……”不远处传来田贤嘶哑的喊声,“你在不在附近?凌遇……” 贺初棠皱了下眉,提步走过去,停在田贤身后两步,递给他一瓶水,“你看起来比我还着急他。” 田贤接过矿泉水,噎了噎干哑的喉咙,拧开瓶盖:“他的身体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差,晚点我怕人就没了,快点找吧。” 贺初棠拧眉,不再多语。 后山上空盘旋着一架直升机,飞得不高,在安静的山谷里声音很响,可惜凌遇没听见,早饿得睡过去了。 期间凌遇迷迷糊糊醒过一次,隐约听见直升机的声音,不过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以为那是贺家的私人飞机在行动。 手机开不了机看不了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凌遇饿得前胸贴后背,意识也在涣散的边缘游走,他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隐约看到天际有些光亮,不知道是不是准备要天亮了。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走了。 凌遇扶着树站起身来,往光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几分钟,天上的光突然消失不见,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暗,只剩下不明生物的悲鸣声,鸟叫声,以及似鬼哭狼嚎的风声作伴。 凌遇不怕黑,他甚至早已习惯了在黑暗里生活,可现在光不见了,他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狗吠声,凌遇紧张地握紧拳头。 小时候父亲带他和阿弟去走亲戚,亲戚家养了一条恶狗,当时父亲带着阿弟跟亲戚炫耀去了,凌遇自己一个人被扔在院子里。 那条恶犬突然冲出来,眼看就要咬到凌遇,幸好操控恶犬的小主人及时地拉住了狗链。 可就在凌遇松口气时,小主人又故意放松了狗链,让恶犬再次冲到凌遇的面前,快咬到他时就把狗链拉住。 “伏地魔,冲过去!” “咬他,伏地魔,快咬死他!” “我去!” “哈哈哈……小废物居然尿裤子了,哈哈哈哈……” 是啊,当时只有八岁的凌遇吓得尿了裤子,哭着喊了半天爸爸也没人来救他。 最后是阿弟第一个冲过来,一脚踹飞了那个小主人。 亲戚家见自家小孩被欺负,非要父亲道歉,结果父亲把凌遇的脑袋按照地上,给那小主人磕了几个响头。 阿弟在一旁气得又揍了那小主人几拳,把人家门牙打掉了,父亲这才急忙忙的把他们兄弟二人带走。 回去时父亲不停夸阿弟勇敢,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凌遇则被骂了一路的废物,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从那之后,凌遇一直很怕狗。 哪怕是家里养的那条金毛,他也怕的要死。 后来还是阿弟撒娇求父亲把金毛送人,他才逐渐走出被狗支配的恐惧。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尿裤子了,但印在身体里对狗的恐惧依然无法消除。 凌遇浑身僵硬地看了看周围,林子里的光线太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脚下似乎踩了一根树枝,他马上把树枝捡起来防身。 要是那只狗敢冲过来,他一定会拼命。 他的命是用阿弟的命换来的,他绝对会不能把这条命再弄丢掉。 “汪汪汪……”狗吠声越来越近了! 凌遇双手握紧树枝,秉着呼吸,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口。 突然有一束强光从远处照射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也将他那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映得别样苍白。 凌遇只有一只耳朵能听见,但在极度恐惧之下,他的听力无法集中,从而错过了混乱的脚步声,以及那一声声竭尽全力喊出来的呼唤。 “找到了!” “他在那儿!” “凌遇!” 贺初棠用尽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狂奔到凌遇面前,将他紧紧地拥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贺初棠在他耳边说了一遍又一遍,情动时忍不住在他脏兮兮的头发亲了又亲,“别怕,已经没事了。” 周围搜救犬还在叫,可惜凌遇听不清耳边的声音,那两条搜救犬不过被主人安抚之后,很快就安静下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