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岱似乎总是以一副说教,训斥的口吻对待珑月,以往便算了,今日珑月却并不打算如此算过。 珑月以一种异常冷漠的眼神回看常岱,她忽的前所未有的冷静,“嘴长在旁人身上,他们如何议论是他们的事,可是你们呢?你们又凭什么怀疑他?” “若非他将我捡回去,我早就死了......” “我根本活不到如今这日,我如今的性命,也都是他给的。” 常岱闻言蹙眉,不想听珑月继续说下去,继续毫无良心的说下去,在小年夜这日,将自己的心事剥茧抽丝,将一切人想掩饰想抹杀想要充作不存在的通通摆上台面。 “莫说这等过往的话,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珑月不听,她咽了下喉,冷漠道:“你们总叫我菡萏菡萏的,真以为我想当菡萏?时常我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知是在喊我,只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又无聊,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叫珑月,所有人都叫我珑月,我在想,其实我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菡萏.......” 常岱怒道:“够了,别说了。” “为什么够了?我还没有说够,”珑月看着常岱,又看了看沉默的李氏与常祯,她抿唇道:“你怕听我就不能说了?我说着一个事实罢了,父亲你为何坐不住了?你懂我想要什么?你骂我顽劣,你可曾教导过我?常府可曾教导过我?既未曾教导过我一日,你又凭何骂我?就凭你是我的生父么?” 常岱面色阴沉,胸前起伏,重重一拍案几,身侧案几上的茶杯随着滚落去了地面,将地毯上浸湿一层水渍。 这声声响,惹得屋外婢女惊骇不已。 珑月守在外室的几个婢女闻声也再不敢耽搁,匆匆闯了进来。 “姑娘,您没事吧?”锦思拂冬将珑月护去身后,满眼坚定的对常岱道:“常大人,这赐婚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您若是有火气也该与圣上、王爷去发,而不是质问姑娘!” 一群丫鬟,一个个倒是向着主子,只怕这主子是远在燕王府的那位吧? 常年面不改色的尚书大人如今被自己的幼女与燕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勾当气到头晕,伸手欲吩咐什么,见管事匆匆走进来。 常府的管事气喘吁吁满脸无措,“府君!燕王殿下在花厅等候,说有南地政事要与府君详谈,只怕府君不会拒绝......” 顷刻间,常岱面色几变,终是一扫衣袍,拂袖而去。 珑月也不顾李氏与常祯的阻拦,连忙追了出去。 她自不是追常岱的,她是去见她阿兄的。 小姑娘连斗篷也没穿,只穿着单薄的袄子穿梭在雪地里,一路避着人群,等见常岱入了花厅,她便连忙坐在对侧廊上。 眼巴巴的等着她的兄长。 苍穹无休无止的下着雪,起先只是点点雪花,最后成了鹅毛大雪。 珑月缩在廊檐角落里,抬眸望着天上飘飘洒洒的白点,有雪落上她的鼻尖,落在她的鞋履上。 渐渐将她碧色履面遮掩住,成了一片雪白。 珑月冷得抖了抖腿,将鞋面上的雪抖落,等啊等啊......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等了不知多久多久—— 她终于等到那道身影出来。 他的身量极高,仿佛能遮掩住苍穹。 郗珣出来的那一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