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伸出苍老的手,抚过呈上来的黑金令牌,继续道,“这一枚江湖令,便是告知天下英雄,神剑在他朔风之手。” 听到“神剑”二字,罗刹子们皆是神色剧变。他们不知,要取的剑竟然是“神剑”。但他们都知道,那个神剑从天而降的传说。 所以门主这枚江湖令,原来是要动用天下一切力量,让那朔风千夫所指,彻彻底底成为众矢之的。 六子开口,却是意外的平静,“门主,如此以来,必将引得朝廷注意到我罗刹门。” 老人挥手,不在意道,“这个南梁小朝廷,也存续不了多久了。”他瞥了一眼六子,又继续吩咐,“小八,你差人仔细看着他手下的十七,朔风会去找他的。他这个孩子啊,还是太心软。” 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心软并不是好事。 被老人目光扫过的六子没有说话,他和其他罗刹子们一齐拱手退了出去。 这时安静下来的楼阁,一盏如豆小灯照亮老人的半侧容颜,腐肉尽生,蛆虫翕动,眼眶下的白骨森然。 “天下将乱啊,这样我罗刹门才能杀出重围,渔翁得利嘛。”老人转动身下的轮椅,俯身看向楼下汹涌的江潮,含笑道,“这潮声,再大些才好。” * “今夜的潮声,很大。”朔风坐在河畔礁石上,仰头看了看月亮。今日不是十五,所以并非满月。 他背着寂华剑,看似很松散,却在时刻紧绷脊背,观察四周。 澜州城外很安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星子忽闪忽闪,郊野空旷,偶尔有远处村落的几声犬吠。 “寂华剑,今天晚上有很多人要来欺负我,我很委屈。”朔风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 寂华剑里终于传来了清浅的女声,“朔风,我不会坐视不理。”她顿了顿,“还有,我有名字,我叫舟月。” 她的名字啊。 十几天来头一回听她说起自己的名字。 朔风的眼睛亮了亮,但还是继续像之前一样撒娇说话,“如果我死了,你会变成别人的剑吗?” 小心翼翼的口吻,藏不住失落的语气,但眼神平静无波,始终是冷的。 可朔风这副模样,还是让舟月无端想到宗内弟子曾豢养的灵兽,软绵绵,毛绒绒。她认真道,“朔风,我是你的剑,现在是,以后也一直是。” 她的语气很平淡,不像是正在许下郑重的承诺,“你不会死。无论有多危险,我都会保护你。” 朔风紧张的肩颈慢慢放松,他仰头看着星夜里垂下的弦月,亮得让人心发烫,亮得让人想到那个女孩子比月亮还皎洁明亮的脸庞。 他察觉到少女话语里极力掩藏的倦意,轻声说,“舟月,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睡醒,下个月我们去琼州看大潮,很好玩。” 风在悄悄的吹,江潮卷起乳白的潮花拍向礁石,汹涌磅礴,犹如千军万马正在厮杀。 耳边的风声传来兵器的蜂鸣,朔风跳下石头,右手执软剑,回身道,“诸位,来找我玩吗?” 果然有连续的黑影从地平线下浮出,如同连绵的群山拔地而起,静静围住了中心那个眉眼冷冽的少年。 少年的眼睛干净清澈,嘴角的笑意也是干净清澈的,他说,“大家特地来找我玩,我很开心。” 明明是杀人的勾当,却被这少年视作玩耍。 太过年少轻狂,还是要让他知晓藏匿神剑的厉害啊。 于是蜂拥的黑影挤向少年,短兵相接,闪出四溅的火花,如同春夜里的一声声惊雷,白惨惨的。 而少年身法鬼魅,一息之间,便取得数人性命。他撇撇嘴,似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