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笑了笑,他们果然来对了地方。 少年如惊鸿掠影般飞过墙头,又在一树琼花下站定。悄无声响,仿佛只是一片落花坠落。 “不对劲。”舟月的声音在朔风脑海里响起。 她怕有旁人窥探,特意用了传音术。 这荒园不像之前人来人往的素琼园,有森森的鬼气。舟月几乎是一刹那想到,为何这园主人每年都要举办声势浩大的琼花筵,邀请那么多百姓民众赴宴。 这是要用人气镇压鬼气。 朔风踩中一枚落花,抬起脚。 是许多白色的花瓣,但有东西在泥土里咯吱咯吱地响,如同活物。 他小心拨开落花,泥土中露出一截白骨。 朔风遥遥望向这片琼花林,落花纷飞,雪白之下是更加森然的雪白。 有一个蓝色的身影在这片雪白里格外突兀。 “练气期修士?”舟月疑惑道,“难道他是魏明?” 莫名的攀比心涌上心头。 朔风反而轻松地笑了笑,“舟月,让你看看,是我这个练气期厉害还是他厉害。” 少年故意踩出声响,又清脆地笑了。 笑声在落花里飘散。 蓝衣男子回过头,一张有刀疤的脸。 刀疤脸目光凶狠,手中的刀尖还在滴血,身后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他看见一个玉冠束高马尾的黑衣少年,于是眯起眼,“你是谁?” 少年仿佛只是误入琼花深处,面容鲜亮,嘴角露出一个清澈的笑,还有两颗闪闪的小虎牙。 他像是见到熟人,话语很是亲昵,“当然是取你狗命的人。” 朔风看见那具被剖开胸膛的尸体,又道,“今日,替天行道。” 刀疤脸冷笑一声,突然暴起,五指化爪,直掏少年的胸膛,“你来的正好,我还差一颗给师父上供的心脏。” 少年“啧”了一声,摇摇头,在刀疤脸伸手过来的刹那侧身避过。 他像是乘着一缕清风,从容地抚平自己在风中稍许凌乱的衣角。 而刀疤脸撞上了这缕清风,发出惨烈的哀嚎。 这根本不是风,而是锋利的剑气。 朔风幽幽道,“太弱,一点儿也不好玩。” “你也是修士?”刀疤脸抹掉脸上的血,咬牙切齿道。 他周身灵气如涟漪散开,波纹越来越向外推,似乎变成有形的滔天巨浪。以刀疤脸为中心,所有的琼花树都向外侧倾倒,花瓣如被狂风骤雨吹落。 练气期修士灵气外放,普通人是遭不住的。 但少年只是微微伸出手,瞬间抚平了这些波纹。 他有些得意地笑,“她教我的功法,可比你强。” “算了,你太弱,不跟你玩了。” 朔风踏过平静的波纹,右手的软剑卷起地上的花瓣,抡起弦月似的白光,然后瞬间刺向刀疤脸的喉咙。 刀疤脸闻到花香和剑气,却动也动不了,他慌神地威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魏明!”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是魏明。” 少年声音含笑,手中剑却没有在说话的空当迟疑。他注意到魏明的右手藏在袖中,似乎紧紧攥住了什么东西。 就是此时,魏明眼中凶光毕现,狠狠甩出袖中的符咒。 “我师父可是元婴大能,他亲手炼制的召雷符,你不死也要脱层皮!”魏明狞笑一声,“连那狐妖——” 话还没说完,魏明嘴角的笑意僵住。 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半空之中,那道黄色符咒被青色灵力逐渐烧成了纸灰。 魏明的喉咙被划出一道血痕,少年的剑横在他的脖颈。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我的师父是刘禧,这怎么可能?” 朔风本来想拷问魏明为何要挖人心脏的事情,却在听到刘禧这个名字时握紧了剑柄。 剑柄上的指节泛白,少年的声音也很冷,如同遥远的冬雪,他问,“哪个刘禧?” 魏明见自己侥幸还留着一命,脖颈上的冷刃又硬又凉,他或许还抱着吓一吓眼前少年的想法,假装盛气凌人道,“还能是哪个刘禧?自然是之前皇帝陛下身边的掌印太监刘禧。你终于怕了吧?你要是杀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 那个“你”字还没说完。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