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受惊了似的,弓着身子向后缩了缩,我见犹怜。 祁钰思绪万千,他以为再见时,明丹姝定会梨花带雨哭诉这五年来的种种不易,却未料到…会是眼前这般地疏离、不安、小心翼翼。 自他六开蒙,先皇御旨明章为太子太傅,受其教导十四年,直到五年前… 明丹姝刚出生时,他不过八岁,随老师到明府探望时还抱过她。她从小便生得玉雪可爱,他素来将其视若亲妹护持,相较太后膝下的康乐公主,还要亲上几分。 “明丹姝,你不认得孤了?” 他竟自称孤,一如旧时。 “太…” 她听到明丹姝这三个字,触电般恍然抬起头来。忍泪佯低面,嚅嗫着小声唤道:“太子哥哥…” 话落,声咽气堵,盈盈滚下泪来。 “是孤亏欠你明家,这五年苦了你。” 祁钰不知为何,竟失而复得般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生怕她疏远了似的,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年轻帝王,罕见流露出愧急的神色,信誓旦旦道:“孤已召令刑部重查旧案,定会还老师清白!” “方才是民女逾矩,皇上圣明!” 祁钰见她如此,心中悔愧之意更重。 五年前,他得知明家姐弟二人还活着以后,不是没想过将人接到东宫里,只是丰王步步紧逼,纵他身为太子,对皇位亦无完全把握。只好顺太后之意,将她姐弟二人藏于市井。 到底是自己思虑不周,她五年前不过十一二岁,突逢变故,又在百戏班那样的地方安身,必然惊慌失措。 这才吞声忍泪,学艺卖唱,她为自己取名拨云…是盼着拨云见日。 “日后,朕,会好好护着你的。” 君王一诺,五岳为轻。 梁济一直在外留心着,明姑娘经了那样的变故,自然性情大改,皇上有心却也急不得。 闻里面没了动静,适时带着早就候在外面的奴婢入内,替皇上解围:“皇上,姑娘晚上受了凉,太后派了人来,替姑娘梳洗一番。” “去吧。” 祁钰走出内室,显然是腾出地方来给明丹姝用。 不明真相的宫人们心中讶异,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越发恭敬地侍候着。 风里来火里去折腾了一宿,眼见着天便要亮了。 “皇上…今日,可要休朝一日?” 梁济服侍他换下血衣,却未动朝服,反而又拿来另一身常服。 “嗯,传早膳到寿康宫。” 祁钰面色清冷,摩挲着指间白玉的裂痕,吩咐道:“巳时,宣骠骑将军、工部尚书到御书房。” “是。” 梁济心思活络,心里盘算着圣心用意。 工部近日正在忙着河阳饥荒之事,河阳…刘氏…太后的母家与明家姐弟的外祖虽是同宗,却只是旁枝堂亲。 皇上此举,这是有意将两个刘氏捆到一处? 外面处处银装素裹,寒冬萧条,寿康宫内室却温暖如春,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太后乌鬓如云,将臣妾都比了下去。” 宁妃亲力亲为服侍着太后换上常服,又很是娴熟地替她揉着头间穴位放松,嘴里还不忘说着顽皮话逗趣儿。 “这些事本不必你做,回宫去看看嘉阳,到底年纪小,昨夜怕是受了惊。” 太后闭目养神,回想着昨夜种种。 “臣妾能替老祖宗分忧,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宁妃手上动作轻重得宜,显然是有着意学过经络医脉。端详着太后的神色,缓缓道:“说起嘉阳,臣妾倒是替贵妃操闲心…大皇子的脾性,到底是弱了些…” “兰林宫,是怎么回事?” “太后莫冤了臣妾!那乐女怕是猪油蒙了心,临死前不甘心,才将怨怼都发泄到了丹姝妹妹身上。” 宁妃面不改色,小心措辞回话道:“可能…是巧合吧。” “巧合?” “臣妾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