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香重,特地放在这殿中是为了掩盖贾三一身上烧伤处的药膏味。 许嬷嬷在旁察言观色,对上皇后的眼色…吩咐贾三一道:“内侍省花房新来了一批月季,你带人去搬几盆开得好的来。” “是,奴才这就去。” 贾三一瞥了心神不宁的皇后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做出逾矩的动作来, 应声退下。 “嬷嬷,替本宫召孙景来。” 皇后见他退下,随即急切道。 “主子?” “快去!” 旁人不知道, 可闺帷之事唯她清楚得很…皇上虽然初一十五按规矩留宿长乐宫, 可除了大婚当日, 从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腹中之子,十有八九是丰王的。 “微臣孙景, 给皇后娘娘请安。” 孙景从承明宫出来,便按皇上的吩咐,往长乐宫来安皇后的心。 屏退左右,只留许嬷嬷在身侧, 皇后郑重其事再问孙景:“你与本宫如实交代,本宫的身孕…几月?” “二月。” 孙景实话实说,面不改色低垂着头。 “很好…” 坐实了心中猜疑,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你替本宫在皇上面前遮掩, 做得很好。” “敢问娘娘…微臣父亲可好?” “替本宫保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自有你父子相见的时候。” 皇后很满意孙景的寡言知趣。 孙景的母亲, 是当年恭怀皇后害死七皇子的帮凶,满门抄斩的罪过却让他父子二人逃了去。 其父在徐家手里,这滔天的罪过亦把持在徐家手里,不怕孙景不听话。 “皇后娘娘身子强健,龙胎安康,臣与皇上如是回答。” 孙景流露出几分刻意的谄媚,语气小心试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上故意将陈年旧事放出来,将他安置在皇后身边,又明知皇后身孕蹊跷却命他替其保胎,不知还有何后手… “可能探出本宫腹中龙胎男女?” “皇后娘娘滑脉弦、涩,多半是个皇子。” 孙景按照皇上事先交待的回话。 “领赏吧!” 皇后示意许嬷嬷递上两张大额银票给孙景。 待人退下后,许嬷嬷膝弯一软,直接瘫跪在了地上,浑身抖若筛糠:“主子…这是株连大罪啊!” 她是徐家送进宫里的家生子,早便看出了皇后与那贾三一中间的不对劲,刻意遮掩着却万万没料到惹出此等胎珠暗结的祸事来! “嬷嬷既听见方才孙景之言,便该知此事再无退路。” 皇后一口浊气叹出。 她如何不想与皇上成为恩爱夫妻,但有门阀梗在中间,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该断了两情缱绻的指望。 皇上敬酒不吃吃罚酒,对徐家磨刀霍霍,她在宫中既无宠爱可依,便只余下这一条路可走…八个月后,中宫嫡子顺理成章登基。 便是百密一疏日后被有心人揭出来,丰王的子嗣仍是皇家血脉,朝臣也无话可说。 从袖中拿出一瓶通体漆黑的药粉,冷然道:“你去将这药,安置在贾三一房中。” “这是…” 许嬷嬷的手心已被汗湿,问道。 “早就死了的人,是时候到他该去的地方了…” 早在先皇驾崩,而佟伯庸却在江南按兵不动时,丰王便已经输了! 是他,看不清形势痴心妄想,竟还指望着她为了从前年少时那点微不足道的情分,放弃已经到手的皇后之位与他去谋那虚无缥缈的前程? 痴人说梦,可笑至极! 有宫女隔殿叩门问道:“启禀主子,寿康宫来人,太后娘娘有请。” “知道了。” 祁钰…真当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