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微微颔首,叹了口气,继续道,“茶楼里出了这等事,这听雨楼我便是想开,它也开不下去了。” “我想着过两天就将听雨楼盘了,回葫芦村种上两亩地,左右我也没个儿女,地里的出息够我和旦儿嚼用就成。” 听到这,孙志耀的手微微动了动,臀下挪了挪,“盘店啊,要不要我帮忙问问,咳。” 他端起茶盏想喝,随即想起茶盏里的清茶已经没有了。 孙志耀搁下茶盏,掩饰性的说道,“太突然了,这消息太突然了,唉,真是可惜。” 周大千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孙志耀犹带着墨汁的手指上。 周旦有些急,他张嘴想插话,顾昭往他手上压了压,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周旦不甘愿的坐了回去。 顾昭朝孙志耀看去。 他和周掌柜年纪相仿,约莫四十来岁模样,乌发中掺杂着一些白,留着山羊胡子,瞧过去有些斯文的书生气。 许是这两天疏于打理,面上显得有些乱有些脏,虽然喊着周旦旦儿,但眼里却有疏离,有一种两路人的大相径庭。 周掌柜虽然会瞪会呵斥周旦,但他的眼里透露的情却是真的。 顾昭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周掌柜的朋友,不是她,也不是周旦的朋友,是好是坏,还是得由周掌柜自己看清。 虽说相由心生,但也有一句话叫做深藏不漏,孙志耀瞧过去是风光霁月的读书人,但是人总有七情六欲,藏得了一时,怎么能藏得住时时? 周大千沉默了片刻,倏忽的开口道。 “你很高兴吗?” “嗯?什么?”孙志耀手指摩挲着茶杯杯沿,听到这话,脸上的愁苦差点都绷不住了。 他诧异的朝周大千看去,一副震惊没听清模样。 周大千:“你没有听错。”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孙志耀,瓮声道。 “听到我要将听雨楼关了,你这是在暗暗高兴吗?” 孙志耀喊冤,“周兄,咱们二十多年的朋友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是啊,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周大千有些失神的重复了下,随即又站直了身板,朝孙志耀怒目瞪去。 “你也知道我们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怎么,我要关门你还高兴?” 周大千指着孙志耀的鼻子骂道。 “别一副我冤枉你的委屈模样,咱们当朋友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撅个腚,我都知道你是要屙屎还是放屁!” “你敢说你没有高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一高兴,那手就会这样这样的瞄着杯沿。” 周大千一把夺过桌上的茶杯,学着方才孙志耀的模样,细细又悠闲模样的描着杯沿。 他学完后,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搁,手一拍桌子,对着孙志耀大力的呸了一声。 “收收你这哭丧的脸吧,藏得了脸都藏不住尾巴!” “猫给耗子哭丧都比你慈悲!” 周大千:“装模作样的狗东西。” 顾昭目瞪口呆。 旁边的周旦也不遑多让。 他慢慢的朝顾昭挪了挪,看着手中还捏着的扫帚,小声道,“昭弟,好像……我这大扫帚是用不上了。” 顾昭愣愣,“......是用不上了。” 她才说完,就见周大千四处看了看,视线最后落在周旦手中的扫帚上。 他一把夺了过去,对着孙志耀就扫去,一边撵一边大骂。 “我让你高兴!” “我让你开心!” “是不是给我的茶楼捣鬼了?瞧我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在心里偷偷高兴了是不是?” “让你高兴!高兴得脸都忘记洗了,你就继续高兴吧,老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关茶楼!呸!” 顾昭:....... 她瞧着两人且打且骂,从黄泥屋闹到院子里。 鸡飞狗跳。 一地狼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