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和卫平彦去铺肆后头的井里打了水,顾秋花走的时候,拿了个木板遮盖井口,又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个月没用的井水拿来擦洗还是成的。 顾昭拧了布在前头擦拭,那小周嫂还没有走,她和顾秋花说着家常,顾秋花忽然道。 “方才我打码头过来,咱们祈北郡城萧条了许多,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周嫂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拽住脖子的鸭子。 她眼睛里漫上两分恐慌,探头在门口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了,这才将门阖上,冲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昭停住了手中擦拭的动作。 小周嫂神神秘秘又带着两分惊恐。 “哎!所以我刚才才说,秋花姐你怎么这时候又回来了!” 顾秋花提着一颗心,“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这祈北郡城不太平!”小周嫂压低了声音,铿锵有力。 “您啊,别不信我说的,我家里的婆母已经在思量了,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避一避,唉,就是我们家三代都在祈北郡城,好不容易才打拼下来的家当,一时有些舍不得罢了。” 顾秋花瞧了一眼顾昭和卫平彦,着急了。 “哎,你倒是甭卖关子了,咱们祈北郡城出什么事了?我还带着两孩子呢!” 小周嫂的视线环顾过众人,压低了声音,嘴皮子翻了翻,吐出两个字。 “人瘟。” 顾秋花提高了声音,“人瘟?” “这是何意?” 顾昭也在诧异。 自古以来,除了水火地龙,百姓最怕的便是瘟了。 瘟从疒,昷声,是谁都谈之色变的存在,它肆掠过的地方,向来是十室九空,人瘟既然占了一个瘟字,单单从名字上听来,便是不吉利的。 小周嫂有些畏惧的点了下头,“是的,人瘟。” “这事仔细想来,是从你们走后开始的,就在你们走后几日,城东的楚阁里出现一件骇人之事。” “里头新来的一个小倌接客的时候,他将人给咬了,当场吃了好些人的血肉。” “啧啧,那牙口是真的好,那些公子哥老爷们的鲜血,就连大堂上的梨花海棠屏风都污了,那叫做当场血溅三尺高!” 顾昭刚开始还在想着楚阁是何处,待听到小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上顿时浮现恍然之色。 楚阁,南风馆嘛! 这个她懂! 卫平彦没有懂,小声插嘴,“娘,这是哪里?” 顾秋花还没有说话。 顾昭立马拉了下卫平彦,眉头微皱,不赞成道。 “不好的地方,表哥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个地方,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事儿,咱们继续听嫂子讲话。” 说罢,顾昭冲小周嫂歉意的笑了笑,以示打断她说话的不礼貌,小周嫂不介意的摇头。 卫平彦老实,“哦。” 顾秋花一窒。 她一言难尽的瞧了一眼顾昭。 这可是比她那憨儿还要小的主儿啊! 不过,顾秋花这时也来不及计较自己这比儿子小的侄子,怎地会知道这么多了。 她侧头,认真的听小周嫂继续说事。 “那些被咬的公子哥和老爷们,他们瞧过去没什么特别,但是到了夜里啊,就会突然凶性大发,各个张着大嘴就去咬人,眼睛也红通通又瞪得老大,吓人得很嘞!” 顾秋花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 小周嫂安抚,“别怕别怕,落更之后才会这样,这青天白日的倒是不打紧。” 顾秋花哪里能不怕啊,当下便想直接出城,再去船上漂泊一夜,明日一早,早早上山。 至于原先想给卫蒙准备的什么五牲十二果,那是通通没有了。 顾昭想着小周嫂说的人瘟一词,谨慎的问道。 “小周嫂,这被咬的人是不是也会咬人?” 小周嫂目露赞许,“对,小郎聪慧!” 她愁眉苦脸道,“这被咬的人也会咬人,所以才扰人。” “白日里瞧过去没什么特别,还跟咱们现在一般模样,该做活做活,该吃吃就吃吃,到了夜里就不成了,一个个就跟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