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者,赏银万两!” 侍卫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动。 世人爱银两,取之有道。 他们是人不是畜生! 小郡王以自己的性命救下了整座城,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孟堂春嘶哑:“反了反了!” 他的手抖了抖,骤然老迈的脚也跟着颤了颤。 顾昭多瞧了两眼,这两人的命星黯淡,已经是风中的残烛,俨然就这两日的时光了。 她惋惜的又看了一眼。 祈北郡城的郡王和王妃,荣华富贵几辈子都享受不尽,已经这般豪富,居然还如此贪心,果然是欲壑难填。 突然,顾昭手中的六面绢丝灯动了动,里头跃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 大黑狗毛羽蓬松,倏忽的一下四肢跑动,似一阵闪电一样的朝湖心处的密室奔去。 顾昭:“大黑!” “汪汪汪!”大黑对着床榻上一物咆哮不停,它压低了身子,前肢伏地,咧着尖利的犬牙。 顾昭顺着大黑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她的面色一怔。 这是一具白骨,骨头上的肉被剔得很干净,白骨森森的躺在做工精致的千工床上,下头是高枕软卧。 青色绸缎的铺面衬得白骨愈发的森然,它的四肢处还束缚着铁链。 安山道长跟着抬脚走了过来,叹息道。 “最早便是这人带了欲壑,在祈北郡城的楚阁,唉,不知怎么已经是枯骨了,王爷也没说,不过,听说他叫做林中吉。” 大黑也在咆哮:“汪汪!汪汪!” 是他,就是他! 是主人的相公! 就是他吃了我的肉。 顾昭重复,“楚阁......林中吉。” 她看了一眼白骨,目光又看向王爷和王妃,视线落在他们的腹肚处。 为什么成了枯骨? 因为他和大黑一样......被吃了。 如此一来,这名为欲壑的东西,这才从林中吉身上转移到了王爷和王妃身上。 顾昭喃喃:“......真是,疯了。” 大黑咆哮了几声,除了白骨,此处已经寻不到那林中吉亡魂的气息了。 它哼哼了几句,这才罢休的跟上了顾昭,重新跃回六面绢丝灯中。 那厢,孟棠春和柳菲卿像老头老妪一样,两人老眼昏花,嘴里也碎碎念念的念叨着要将孟风眠挫骨扬灰。 顾昭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决定自己葬了孟风眠。 她以炁化风,掌风拂过,地上的孟风眠站了起来。 人群中有片刻的哗然。 曲烟结巴,“动了,三公子动了。” 安山道长叹了一口气。 元炁包裹着那把黑背的弯刀,一点点将它从孟风眠的胸腔处退了出来。 “铮!”利刃饮血,铮然入鞘。 随即,元炁化成丝线,沾染着孟风眠伤处的鲜血和雷霆之力,一点点的将那外翻的皮合。 伤口一点点的愈合,直至化作一根线。 做完这,顾昭的脸色白了白。 活白骨,生人肉,又岂非易事,她体内的元炁一下便去了大半。 安山道长叹息。 便是外表愈合,内里道心已经在雷霆之力下湮灭,生机已灭,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顾昭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 既然有人途鬼道,死亡在顾昭眼里,它便不再是终点。 孟风眠这一世心口受刀,倘若放任不管,来生,这刀口会凝成一道凶线。 凶线,于寿数终究是有妨碍的。 顾昭低声:“风眠大哥,愿你下一世万事顺遂,平平安安。”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