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顾昭手中的灯笼摆摆,她的目光落落在毛鬼神身上,认真的将最后一句话说出。 “莫要让你们的一段良缘成了孽缘。” 墙角根处,毛鬼神倏忽的抬起眼,幽寐的眼里皆是锐意。 顾昭提着灯笼,半分不退。 最后,毛鬼神率先挪开了视线。 它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抿了抿唇,倏忽的将背上那破破旧旧的布袋解了下来,拽着袋子尾巴的地方,用力的朝天甩了甩。 瞬间,无数的金光,银光还有铜光从破布袋里飞出,财炁的映衬下,那破布袋的补丁好像都多了几分贵气。 先前是穷困潦倒的窘迫。 现在是独具匠心的别具一格。 顾昭看着数道的金银财炁在半空中逃逸,它们犹如那江河中游弋摆尾的鱼儿,不过瞬间,便回到了本来的主人家中。 …… 寒风中,毡帽小子抖了抖破布袋,它手中端一个青瓷的碗碟,见到顾昭的视线,冷哼了一声。 “那财炁我还他了,这小食我就不还了,算他偿还今儿夜里对我的大不敬之罪。” 它顿了顿,自语一般道。 “这等小食,总不该也扯到五福均衡了吧。” 要是这也算账,那这天地也恁的小气,哼! 一阵风来,风卷着落叶扬了扬毛鬼神的脸。 不轻不重,不偏不倚,正好一片巴掌大的青翠绿叶啪在它的脸上。 似天地之势在应和它的所思所想,笑骂一声,小鬼头! 顾昭看了过去,只见青瓷碗中是一碗的糖蒸酥酪。 白嫩的牛乳凝结如乳膏,随着端着它的人的动作,那酥酪微微颤了颤,上头缀着些许果脯和瓜子。 风来,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顾昭看馋了:...... 看来,这毛鬼神很喜欢小月亮啊。 这酥酪就不说了,到了它兜里的财炁,它都愿意丢回去。 要知道,毛鬼神可是有贼神的称谓。 只听过贼过不走空,哪里听过有贼将到手的东西原物奉还的? 顾昭眉眼染上了笑意。 ……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顾昭察觉,小毛撇过头,色厉内荏道。 “她既然供奉了我,我自然也得为她着想,我可是不轻易让人顶戴的,回头她过得不如意了,也有失我这尊神.的.名头。” 顾昭笑吟吟,“是是,尊神仁心。” ...... 失去了金银之光,那破布袋又只是破布袋,哪里还有什么别具匠心,剩下的只有穷困潦倒罢了。 寒风中,毛鬼神随手将破布袋往肩上一搭,贴着墙角根往前。 风卷着枯叶飘来,凭白为此情此景添一分凄凉。 顾昭:...... 真是冬日里的小白菜都没有这般凄凉,她忍不住了。 “尊神,可是有苦处。” 毛鬼神愣了愣,好半晌它方知顾昭说的是何意。 它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裳,正想说没有,这不过是它通神那一日,正好听见店里的掌柜在教自家的娃儿。 财不露白,富不露相,贵不独行。 倏忽的,它想起小月亮欠它的神像和供桌,迟疑了。 这,这人明显修为不凡,他经手的供桌和神像,定然比它自己捡了柴,吭哧吭哧的打磨更显体面! 顾昭提着灯,笑得和气。 “尊神不用客气,方才昭说那番话,你不介意我交浅言深就行。” 其实要是这毛鬼神不依,顾昭也得苦恼,潘大人花了大银子请她夜里巡夜,她自然要做得尽心尽力。 她从她阿爷那儿接过六面绢丝灯和铜锣那一日开始,她阿爷可是和她说了,这巡夜巡夜,瞧的不单单是夜里太平没有火灾等事,还得瞧着那等攀高儿的贼星子。 贼神贼神,虽然沾了个神字,它搂了旁人的财炁,它也是贼啊。 她瞧到了,总不能当做没有瞧到吧。 要是两人打了起来,她倒是不惧,不过,据说毛鬼神是猫鬼,性子最是小性子又小气,且阴晴不定,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事儿也是一样的道理。 还好这尊毛鬼神晓事听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