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高昂。 与此同时,残破车厢的木头动了动,好像下头有什么东西在动,簌簌抖抖。 铃声停了一刻,随即摇得更快更响。 碎木头也动得更厉害了。 “砰”的一声。 只见木头朝外飞溅,与此同时,残破车厢中站起了一个汉子。 他约莫了四十来岁,胡子拉碴,身量不高,面皮有些皲裂,瞧过去颇为精悍模样。 只是他此时面色死白带着青紫之色,虽然站了起来,眼睛却紧闭着。 再往下一看,只见腹肚之处的袄子破了个大洞,上头沾了大片的血迹,此时血迹干涸,透着一股不吉的暗红色。 俨然,这人已经死了。 不远处,一个装着银子的布袋落在了地上,这时,黑衣人弯了弯腰,缠着黑布的手将那银子布袋拾起。 要是孔其明在这,瞧见了定然大惊。 无他,概因这死人他相熟啊,对方分明是带着他去临沂的马车车夫,老马哥! ...... 夜幕一点点的降临,很快,夜的黑纱一点点的覆盖上了这片大地。 铃铛声又响了起来。 黑衣人沿着悬崖稍缓的坡度一路往上走,身后,老马哥的尸身闭着眼睛跳跃,每跳一下,便能往前走三步远。 月夜下,那张死寂的面庞泛着淡紫之色。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声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得很远,朦胧月光下,林子里又出现了几道影子,只见它们有着人的身形,身子僵直,行进间靠着跳跃。 树影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月光明明寐寐。 很快,帽儿山的林子里,这些分散的影子慢慢的汇聚,最后都坠在了摇铃人的身后。 只见他们双手前伸,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老马的身子坠在最后一个,除了他的面色是淡紫色的,其他几个的面上,大多数是浮着一层的白毛。 而走在最前头的那一个,白毛隐隐要褪去,露出下头泛着一层绿光的肌肤。 铃铛声响一下,这一串的身影跟着往前跳一下。 山林之中,朦胧月光下,此情此景瞧过去骇人极了。 又过了片刻,黑衣人停了铃铛。 只见帷幔下的目光朝靖州城的方向看去。 它似乎是有什么忌惮,踌躇了两下,低头看了看手中抓着的装了银锭子的布袋,又回头看了看坠在最后的老马,下巴一抬,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紧接着,铃铛声又起。 一串的人影手搭着肩,跳跃的顺着蜿蜒小道前去。 月光倾泻而下,此地阴郁之炁笼罩,它们的身影瞧过去影影绰绰,远远看去,就像是对着月亮朝拜一般。 ...... 顾昭一行人到靖州城时,正好是次日的卯时一刻。 此时城门已开,过了城门,马儿一路疾驰,往城北的惊春路驶去。 天光熹微,靖州城褪去夜的宁静,开始热闹起来,就像一尾大鱼,于水中自由又悠闲的微微摆尾。 路上有了商贩挑箩赶驴的动静,车轱辘从石头路上压过,留下一阵阵轱辘轱辘的声音。 一些人家灶房处有炊烟袅袅,烟气驱散了夜晚的冷寂。 靖州城鲜活极了。 …… “吁!”顾昭拉了拉缰绳,疾驰的骏马慢了下来,到最后稳稳的停住,车厢也跟着一停。 她吸了一口沁凉的冷气,鼻尖微微有些发红,精神气却十足。 顾昭回头,正想招呼,瞧见那缩在谢幼娘怀里睡得憨甜的小月,笑了笑,随即对上睡眼惺忪的谢幼娘和孔其明,轻声道。 “叔,婶,到家了。” “到家了?”谢幼娘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孔其明也在懊恼自己睡着了,居然留顾小郎一人在外头驱马驾车。 这般高人给他驱马驾车…… 他,他心里不踏实啊。 顾昭点头,“嘘,咱们小声一些说话,别吵到小月了。” 谢幼娘摆手,“没事,小月这丫头跟小猪儿一样,睡沉了,那是打雷都不会醒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