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孙行德皱眉。 “嗐!有什么不好说的?”孙秋实急得不成。 “你也先别急,仔细急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孙行德瞥过孙秋实那嘴边的火燎泡,劝慰道。 孙秋实瞪眼,“说得轻巧,我怎么能不急!” 他是里吏,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出问题了,回头哪里有他好果子吃! 再说了,山前村多数是姓孙,往上数几代,那都是同一个祖宗,沾亲带故的亲戚! “别不是——”孙秋实心肝颤了颤,惊恐着眼睛,艰难的将剩下的几个字吐出口,“别不是疫病吧。” “老叔!”旁边,孙大川也是一脸的惊恐。 他瞧了瞧孙秋实,又瞧了瞧孙行德,视线落在半阖门的屋舍上,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疫病啊,那可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大病。 往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子,无人奔走传播了,这才绝根的大病。 是以,自古以来都是谈疫色变的。 而他们村这病来得突然也快,好些人喊着肚子疼倒下了,面色发青发白,摸过去身子冷冰冰的,是有几分像疫病的样子。 “应该不是。”孙行德否认。 还不待孙秋实和孙大川放心,他想了想,迟疑了一下,拉过孙秋实的胳膊,往旁边一走。 孙秋实不安,“怎,怎地了?” 孙行德压低了声音,“老哥,我瞧着咱们村这不像病,倒是有几分像撞邪了!” 孙秋实诧异抬头,“啊!” 孙行德点头,“真的,老哥你跟我来瞧。” 他引着孙秋实进了屋,一把撩开床榻上躬身喊痛村民的衣裳,露出下头柔软的肚子。 “你看着!”孙行德指着肚子。 孙秋实和孙大川看了过去,只听耳朵旁,孙行德又道。 “这一块青斑,像不像手抓印?” 话落,外头倏忽的响起一阵鸟叫声,“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只听叫声凄厉又诡谲,孙秋实差点跌坐在地。 鬼,鬼鸮声啊! 在他们山前村有一个说法,听到鬼鸮声,那是不吉之兆啊! 接近十五的圆月又圆又亮,月光倾泻而下,将山前村照得颇为明亮,村子里村南的位置有个小沟渠,沟渠边上种了几株沙梨树,时值八月,本该是满树硕果累累的沙梨树上空荡荡的。 取而代之,家家户户有个小篮筐,里头摆了垒得整齐的棕皮沙梨。 朦胧烛光中,沙梨皮上好似有一张气怒的脸一闪而过,那是一张老妪发皱的脸。 …… 第166章 “老叔,小心!”孙大川一把托住孙秋实。 孙秋实的手紧紧拽着孙大川的胳膊肘,眼睛瞪圆,仔细看,里头好似还有一分惊恐。 “撞,撞邪了?” 他环顾过屋舍,这是村民孙高山的屋子,一家男女老少七口人,眼下倒下的便有四口人。 村子里的屋舍不比州城,用不起那青砖大瓦,垒屋的砖头用的是自己家晾晒的黄泥砖。 因此,屋里显得有些矮,有些暗沉,隔屋的动静也听得格外真切。 此时,断断续续的呼痛呼冷声传了过来。 “……唉哟唉哟,痛哟!” “冷,好冷啊……” 声音哀哀切切,抽着气且气弱游丝,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时候,乡亲们定然是白着唇,白着脸,一脸的苦痛。 孙秋实面皮抽了抽,难以置信了。 “这,这都是撞邪了?” 孙行德抚了抚山羊须,拧眉沉声道。 “应该是这样,我方才把脉了,每一个乡亲的脉象不浮不沉,缓而有力,心脉浮大而散,肝脉沉而弦长,而脾胃脉则是中取和缓之相。” 孙秋实和孙大川面面相觑。 “德叔说的啥啊,我听不懂嘞!” 孙大川老实,不懂便不懂,当下便大大咧咧又直白的说了出来。 孙秋实抬手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抬眼巴巴的瞅着孙行德。 显然,这也是个不懂的。 只是顾虑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