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在木盅之中发出很清晰的撞击之声。 庄家一边吆喝买定离手,一边专注地摇晃着手中的骰子。 周围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庄家手中摇动的木盅之中,只唯独傅怀砚,满室喧哗与嘈杂之中,他只低眼看着身边的明楹。 旁人赌上满身身家也好,还是随意消遣也罢。 他甚至连这场赌局的胜负都不在意。 庄家将木盅落定,随后站到傅怀砚身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咱们千金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这大赌局中有个出手阔绰的爷,这最后的骰子,就是由这位爷来开。” 庄家也含笑提醒,“当然了,这木盅是万万不能碰到骰子的,若是碰到了,咱们千金台毕竟也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出不了这么不清不楚的事情,这位爷的赌注就要让出一半,分给场中人。” “往常的确也有想在这个时候出老千的爷,但是这下场么……” 庄家含笑顿住,没有再往下说,只是这处停顿,却实在是引人遐思。 赌场自然也有赌场的规矩,能在平康坊这样的地方开千金台这样的赌场,背后的人,必然也是有权有势。 傅怀砚面色丝毫未变,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含笑道:“我惧内,家中大事一向都是夫人在做决议。” “自然是夫人来开。” 庄家显然也没有想过有人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毕竟这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好面子,惧内这种话,至多也就是私底下旁人说说,哪有如这位公子一般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说出来了。 庄家瞧了瞧明楹,这位瞧着,倒不像是有多凶悍的模样。 心里是这么想着,庄家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上仍然带着得体的笑,“那便有劳令正了。” 庄家将木盅挪到明楹手边,对她道:“请。”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明楹的手中。 明楹很轻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碰上木盅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傅怀砚。 恰好与他对上视线。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赌局的输赢,可是他却好像是全然置身事外,垂下来的目光,只是落在了明楹的身上。 傅怀砚好似知晓她现在的紧张,抬唇对着她笑了下。 明楹轻颤了一下眼睫,然后抬起手中的木盅。 三颗骰子紧紧依偎在一起,上面的点数分别是一,二,四。 居然当真是小! 在开盘之前,庄家就已经大概预估过,压大的足有五千两之多,而压小的,除了这一万两,剩下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就只有五百两。 所以这六千两,几乎全都被他们赢了回来。 场中人怔然者有,不敢置信者也有。 之前那位为博美人欢心的富商,也压了五百两在对面,他今日花了一千两只为了出个风头,谁知晓这后面就来了个豪掷一万两的,把他生生就给比了下去。 富商腹中早有怨怼,看着此时的骰子是从明楹手中出来的,冷声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随随便便拿一万两出来,最后又是个娘们来揭的大小,来这么大,谁知晓到底是不是有备而来!” 旁边输了钱的人连连应声,“是啊,一上来就赌一万两,谁知晓是不是动了些手段,不然就算是上京城中来的世家子弟,都未必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些话一出,旁边议论声瞬间就喧嚷了起来。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子,随随便便就扔出来的一万两的银票。 旁边的人往前推搡,“我瞧着也是,多半是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