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这次过来显然是用来唱黑脸的。 她全程听着满场吵架,耳膜嗡嗡作响,自然给不了好脸色。 就那么一冰山美人冷冷坐着,谁吵着都忍不住往那瞄一眼,瞄完气焰不自觉地变弱。尤其是在她听完价格后露出不甚满意的神情,轻飘飘抛出一句“算了,看上的公司那么多”之后。 会议推进到第三个星期,价格越谈越低,任谁都有些焦躁。 海氏股份卡在扩张的瓶颈期许久了,急需有新资金注入。他们私下与薄言沟通,“那位大小姐到底怎么个想法?再往下压价就不像诚心要来谈事的了。” “据我所知,你们本来就不是她的最优选。”薄言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我们也有很严格的出资管理,这次收购最多出30%的资金。毕竟贵司现金流回流不快,风险很大。” 言尽于此。 意思是到底成功与否,最大因素并不在我,还得看她。 “价格上?”那边问。 “价格上我只能给出建议。”薄言道,“听不听看她的。” 海氏的小团队轮流在温瓷那碰壁。 温瓷简直成了乖戾的代名词,不得不说,她不需要特别出演就能浑然天成地表现出睥睨一切。于是当她提出阶梯式收购价格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因为闻所未闻而觉得惊讶。 温瓷摆出理所应当的面孔,“你们手里捏的股份太多了,我要那么多干嘛?参与管理而已,我又不是想全吃了你们。三分之一,谁先来就先收谁的咯。” “最先出手的10%价最好哦。”她伸出一根手指。 “薄先生,你说十七块三毛三怎么样?” “第二批那就十五块六,第三批……” 温瓷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偏偏这么世俗的活儿在她身上被出演得贵气十足。她是天之骄子,生来就高高在上的那类人。 她每报一次价,就让眼前这些人忍不住肉疼一次。 散乱的小团队终于在月底面临分崩离析。 平心而论,此次收购价几乎已经是六七倍的市盈率了,过这村没这店。 到了晚上,有好几个股东代表带着意向找上门来。 温瓷做出一副要后悔的样子,“先放着吧,我再想想。” 一批人走后,薄言正好拟完协议过来,缓声提醒:“演上瘾了?” 事情即将落定,温瓷心情舒畅,同他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寡淡。她慢悠悠地说:“薄言,跟你出来谈收购可比跟别人有意思多了。” “别人?”薄言把协议摊在她面前,“你家老太太真舍得把你往外派。” “我自己要去的。”温瓷忽然低声,“我有一次去南非……” 等了许久,没听到她说下文。 薄言抬眼,“南非怎么了?” “没什么。”她翻阅起合同,“也没什么特别的经历。”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薄言总觉得她的话还没说完,但她选择不说,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追问。毕竟那是他从她生活中消失的时光。 他隐约觉得像她这么一个娇贵的人不适合去那种混乱的地方。 “南非可不安全。”薄言说。 “所以后来就没去了。”温瓷轻松地弯了下唇,或许是因为这场谈判即将迎来尾声,她心情松快许多,“你预计我们能拿到多少商业贷款?” “非常可观。”薄言总是能最快回到工作状态,“他们现金流稳定,如果能加快回流速度,应该对我们更加有利。” “后续经营收益足够覆盖利息?” “很足够。” 所有事情温瓷心中都早有算计,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薄言嘴里再得到一遍确定的答案会更放心。 她嗯了一声:“把他们复杂的股东结构清理干净只是第一步。” 在纸上标出一个数字,她说:“我希望到时候从我这脱手的价格会是这次收购的三倍。” 薄言看了一眼她写的数字,评价:“贪心。” “贪心才能有动力,不是吗?”温瓷难得不顾体面地脚尖点地,带动老板椅转了半圈,忽然停住,“这几天奶奶有找过你吗?” 温老太太没有,章总倒是因为那笔秘密借款频繁地找他进行后续操作。 薄言轻轻扬了下唇角:“没有。” “你抽个时间吧。”温瓷说,“见下律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