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会猜想没当回事的只是戒指,还是连同这桩婚姻、连同他这个人。 但温瓷眼下没法想那么多,她用冰凉的手指贴着自己的脸颊,才觉得舒适许多。 “薄言,你以前是不是说过……我是你的tyche。”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旧事,薄言低垂在她脸上的目光忽得一闪,“怎么了?” 温瓷仗着酒意:“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嗯,没变。” “可是你知道吗?”温瓷说,“tyche也有可能带来厄运。” 她不会无端提起这些。 在电话过去让庄思邈好好管教他的未婚妻和安慰自己的妻子这两条路上,薄言优先选择了后者。他扣紧温瓷的手指,而后用自己的手背去蹭她的脸颊:“我没这么想过。” “可是那时候你没去沃顿。你哪都没去……”温瓷低声说,“空白的那一年,你去哪了?” 那是他过得最累,最没法闭眼的一年。 白天为了维持生活他需要穿梭城市的各个角落,晚上还有等待他无穷无尽的课业。即便躺在床上,身体已经累到极致,闭上眼他还是会听见少女凛冽的声音。 “薄言,你也不想想我们之间的差距。” 是不是早就腻烦了他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所以才临时反悔。 没有一声抱歉,去了属于她的贵族学校。 之前的约定有多美好,就显得现实多残酷。 薄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 “没去哪,多找了几家其他学校。所以费了点时间。” 温瓷怔怔地看着他:“你在撒谎。” 薄言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关了玄关的灯,望向窗外。 天又开始冷起来了,这个时候回她那套房子里的短短几百米,也会觉得夜凉。尤其是对一个喝得微醺、全身正在发汗的人来说。 他取出自己的风衣搭在臂弯上,等她过来。 薄言:“还回去吗?” 想到他这里没有自己的东西,温瓷还是点头:“……回吧。” 因为喝了酒,她回去后已经昏昏欲睡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床的另一侧,却是空空的。 下到一楼,佣人看到她下来赶紧摆上早餐。 快要用完餐,温瓷才看到大门从外面被推开,薄言出现在门口。刚脱下风衣,就有人上去替他接过外套,挂到一边。他脚步不疾不徐,在她身边落座。 温瓷疑惑:“吃过了?” “嗯,在老宅吃的。” 温瓷有点没听懂,一大早的,他怎么从老宅回来。 眉心微微拧起,刚想问是不是奶奶有事找他,就看到男人取玻璃杯的左手上多了一枚对戒。蛇骨纹的圈口,每一个鳞片都泛着宝石的光芒。他戴着很是好看,有种不容靠近的、危险的迷人感。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她朝着戒指微抬下颌:“你是去拿这个的?” “起的早。”薄言淡淡道,“没什么别的事。” 温瓷弯了下唇:“你什么时候能诚实点儿。” 放平时,话题就到底打住了。不过今天,薄言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重新靠坐在椅背上,抬眼:“你对我不也没坦诚过?” 不坦诚的温瓷瞬间哑口。 她隐约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好到可以互相聊些公事之外的事。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以后……”温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底气,“会尽量和你多沟通。” “嗯。”薄言道,“那先沟通一下昨天lisa和你说的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温瓷指着他的手:“我不是说过了么。” 薄言不动声色地拨弄无名指上那一枚:“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真没了。” 此时她的表情格外真诚,他们视线交汇数秒,毫无破绽。 薄言轻点下颌:“没有就好。别人的话你大可不用听。” 不用听吗? 连他在多年前的夜里曾想起过她这件事也不用听吗? 温瓷语气柔和:“哦,那我该听谁的?听薄总的吗?” 薄言看她一眼:“如果你愿意的话。” 温瓷放下刀叉,起身,同卡罗拉一样色泽的指甲慢慢没入他的黑发。红唇最终停在一尺之距:“薄总真喜欢得寸进尺啊。” 作者有话说: 温瓷:你对我不过如此。 薄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