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灯往外走,薄言抱她上楼。 路过书房时他忽得想到什么,转身拐进去。 这间是温瓷的书房,温瓷仿佛猜到什么,呼吸放得很轻,微阖的双眼慢慢打开。 看到他在信笺台前停留数秒,腾出一只手从桌上那堆协议里抽出几张,在眼前晃过。温瓷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撕拉数声,她故意留在这的离婚协议被撕成了缕缕碎片。 从她回来之后,一句话没提工作。 而这一刻,所有的勾心斗角都随着协议破碎消停了。 温瓷承认,在这件事上她耍了心机。 立这份协议的初衷,她是想为自己年少时说的那些狠话做补偿的,也是想温家有什么风险时怕累及到他。只不过后来得知了那些经年旧事,这颗心变得更加纯粹。 但此刻,协议对她来说是一块试金石。 白纸黑字写着离婚后会把基金会交到他手里,早在他帮忙打理的时候就该知道那是一笔天文数字。比什么投资、什么温氏集团要诱人的多。 温瓷想过,如若要报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最好的方式。 而她本身除了钱,就没什么可失去的。 既然送到眼前的真金他都不动心,那温瓷愿意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起码在这一瞬间还身在她的阵营。 协议被撕得粉碎,仿佛在昭告她 ——他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过离婚,也没有想过他们会穷途末路。 温瓷窝在他怀里,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薄言。”她轻声提醒,“投资出那么大问题,你知道的吧?” 纸屑掉了一地,抱着她的手依旧稳妥。 薄言嗯了声:“知道。” “你的消息应该比我早吧。”温瓷问,“所以这几天在忙什么?” “忙跟你一样的事。” “跟我一样吗?”她低声。 只有温瓷自己知道,她最近在忙的都是面子工程。 看起来疲惫不堪,陀螺似的团团转,其实什么实质性的事都没做。 连跟在身边的小吴都没看出端倪。 温氏集团那么繁茂一棵大树,错综复杂的旁支太多了。 如老太太所说,温家三代单传最后都要回到她手里。温瓷不愿回不是因为真的不想掺入集团,而是不想被那么多枷锁禁锢得毫无自由。 她想要的是像珠宝公司和海氏一样,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集团。 庄思邈给她递了一把刀,她顺手修剪枝丫,铲除异己。 先等章合泰一派都倒了,再着手清一清老太太留下的眼线。 她不在乎眼前损失多少钱,再大的集团都是从当初一无所有过来的。 如今这个阶段,演好鞠躬尽瘁就行了。 所以薄言在忙的必然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事。 温瓷抬高手腕,指尖从他耳后一路划到胸口,“你应该知道,基金会里的钱足够救十几个至圣。你真的不心动吗?” 薄言抱着她往外走,地上那些对他来说只是一堆废纸。 因为贴得近,他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传来的,带着轻微震颤。 “做生意有赚有赔很正常。一个至圣而已,没什么可心疼的。” “可是我心疼。”温瓷说,“你以后怎么养我?” 走廊的灯在他们身后一路变暗。 温瓷被放在熟悉的沙发上,脚下是他送的那张羊毛地毯,踩上去依然暖和柔软。 她将脚趾埋了进去,听到他说:“真以为这些年就攒了这点家底?” 温瓷微微挑眉,“你的婚前协议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的。” 薄言淡声道:“知道有这么一天,没记在我个人名下。” 难怪那么狠心,说把至圣赔进去就赔。 他单膝跪在地毯上,扬起下颌看她。 温瓷知道,这是打算跟自己交底了。 她竟然觉得紧张,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以及……愧疚。 因为自己并不是完全坦诚。 在得知她把私人的基金列在分割财产里时,王可一度说她脑子不清醒。 除了当年为他与家里叛逆过一次,温瓷何曾不清醒过。 她当时只是笑笑。 “是写了资产归他所有,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基金会的钱要动用必须要有两枚印鉴。一枚在老太太那里,一枚在我这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