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澹话未说完,不远处传来季扬的声音。 季扬浑身染血,被掌心握住的腹部血流不止,他体力不支,拖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朝前方走来,好几步都险些摔倒。 “陛下,臣寻到证据了!” 季扬用尽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大声喊道,生怕霍澹听不到。 满是鲜血的手掌从怀中拿出一沓纸,季扬在空中一扬。 自从许明嫣与他说了许湛将重要东西都藏在书房书架上的格子中后,季扬便即刻赶往丞相府想先一步寻到证据,快些回宫将证据交到赵婳手中,即便霍澹未醒,只要有了这些证据,赵婳就不会被那群大臣紧紧相逼。 悄悄潜入丞相府,季扬按照许明嫣所说,寻到一沓许湛亲手写下的所有贪污数额和细则,他正要出府,却被护卫和许湛儿子发现了。 季扬拼死护住证据,与那帮人搏斗许久。他孤身一人前往,本就有伤在身,面对一众护卫,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他重伤逃出丞相府,腹部挨了两刀,他感觉身上的血快要流尽,但是一刻也不敢耽误,急急回宫。 “咚”的一声,季扬骤然倒地,腹部鲜血长流,再也没有起来…… === 数罪并行,许湛当场被押入牢中,不日问斩。 霍澹将许明嫣有孕的消息压了下来,直言她并未怀孕,妄图借假怀孕与许湛、许太后行弑君谋逆之事。 故,褫夺贵妃封号,贬为庶人,赐白绫。 许明嫣躲在永安宫中,本以为有了许太后的庇护,能安然无恙,结果等来的却是被赐白绫。 高全盛带着几名羽林军将她不知带往何处。 许明嫣被重重丢到屋中,只见霍澹一身明黄衣袍立在正中。 “陛下饶命,臣妾是被许太后逼的,臣妾……臣妾腹中还有您的骨肉,您不能就这般杀了臣妾!”许明嫣跪着去扯霍澹的衣袖。 霍澹厌恶许明嫣的触碰,手一扬,挣脱许明嫣的触碰。 垂眸望着跌倒在地上的女子,霍澹冷声道:“你应当感谢你腹中的孩子,让你多活了八个月。” 许明嫣愕然。 怎么会,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应该会被识破。 她亲自把许湛的证据送到季扬手里,已经扫清了阻碍她的所有障碍。霍澹中了蛊毒,不可能还活到她孩子出世,他如今应该在床上昏迷不醒,不应当出现在她面前。 “假的,都是假的!这一定是本宫的梦!”许明嫣近乎魔怔,精神恍惚下抽下发簪,狠狠朝霍澹刺去,“不可能!你不应还活着!” 霍澹一掌击在许明嫣手腕,“咚”的一声,发簪落地。 殿中羽林军慌忙上前,架住魔怔发疯的许明嫣。 “带去尼姑庵,朕不想再看见她。”霍澹吩咐高全盛,道:“派人把守,待这毒妇诞下腹中孩子,将孩子送到季扬父母手中。这毒妇,赐毒酒,尸首扔到乱葬岗。” 霍澹抖了抖衣袖,大步流星离开殿中,一个眼神都未留给许明嫣。 倘若不是念在季扬有功,拼死护住证据,霍澹断然不会留许明嫣见到明日的太阳。 况且,也是赵婳求他,给季家留个后。 对外,许明嫣已被赐白绫;然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被藏到了尼姑庵,待诞下孩子,她也走到了尽头。 霍澹自诩不是善人。 有人敢伤害他最在乎的人,他定是要千百倍偿还到其身上。 许湛和许明嫣都已定罪,至于许太后,还未等到霍澹动手,她便自行了结此生了。 且说赵婳从永安宫将花亦青带走后,许太后便神志恍惚。 寝殿中一片狼籍,香灰到处都是,窗户透进来的缕缕阳光碎了一地,散散照到瘫坐在地上受了刺激的许太后身上。 许太后眼神空灵,恍惚间紧紧抱住两个灵位,嘴里念念有词。 复而,她又哈哈大笑,不知在笑什么。 声音越发诡异,越听越渗人。 晚秋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不敢上前。 以为许太后是被邪祟的东西附身了,晚秋着急忙慌去太医院寻太医。 晚秋走后,有宫人看见发髻松散凌乱的许太后抱着一个枕头,在宫道上漫无目的走着。 许太后像抱刚出生不久的婴孩一般抱着一个软枕。 她拍拍软枕,宛如哄婴孩一般,眉间尽是母亲的慈爱,轻声道:“孩子乖,母后带你出来玩。” “孩子,你要玩什么?母后给你摘花花,好么?”许太后自说自话,低首将耳朵凑到软枕旁,似乎听答复。 “哦,你不想要梅花啊。那母后带你御花园,你想要摘什么花,母后便送什么花给你。”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