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内倒是已经人头攒动。 谢揽原本打算等开始再下去道场, 留在上面多陪一会儿冯嘉幼。 然而道场内的沈时行看到了他们俩,愉快地招招手, 开始往坡上走。 谢揽便先下去了。 沈时行想来冯嘉幼身边也不容易, 短短一段路程,被这个官员, 那个公子的拦住,偏他在外还总是一副儒雅有礼的模样, 不得不耐着性子寒暄。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玉冠白衣的沈时行直奔着冯嘉幼而去。 冯嘉幼听见背后有女子的声音开始议论她。 “你说冯嘉幼这婚事是不是个幌子?她与那位谢司直其实是对挂名夫妻?你瞧她, 私底下还是跟沈公子纠缠不清。” “你不知道么, 她夫君今日也来了武道场, 争的还是千户官的位置。一个小文官, 学了几个月的武艺, 被那些教头吹的天花乱坠,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 “沈公子的父亲是玄影司指挥使, 他来考玄影司千户官, 这都想不明白?” 冯嘉幼竖起耳朵听得挺开心,这会儿她们嘲讽的多起劲儿, 等会儿谢揽上了场, 她们的脸就得被打的有多疼。 可惜沈时行来她身边聒噪, 挡住了她耳朵:“谢兄真要转武官?他真有武学天赋?我怎么不信呢, 先前我大哥一直怀疑他,不会是真的吧?” 冯嘉幼先隔着帷帽轻纱瞥他一眼:“你不要忘记我已经嫁为人妇,你这样毫不遮掩……” “谢兄清楚即可。”沈时行有几分是故意的,“齐瞻文想劝谢兄休妻的事儿我知道了,我寻思着,我还是得再帮你挡一挡才行。” 冯嘉幼道:“用不着。” 沈时行扼腕叹息:“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大哥有苦衷,只想着撮合你们重归于好。又不知我父亲和你父亲的关系,不然的话,我将你娶了正好,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我更般配的对象了。” 冯嘉幼无语:“我们般配?” 沈时行:“难道不是?你我一样无心儿女私情,各自都有醉心的事业……” “你那也叫事业?你可别羞辱我了。”冯嘉幼摆摆手,让他一边凉快去。 “怎么,这事业还分三六九等,没听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沈时行指了指自己,“你嫁给我,其他不说,至少不用担心被贼惦记。” “那也是凭你爹的本事,和你关系不大,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你爹倒台你比我还惨。” 冯嘉幼不是第一次劝他,明明一身才华,更有一腔赤诚,奈何玩心太重,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换过多少衙门了,“也不知你何时才能收心,早日寻到安身立命之所。不如你去试试御史台?” 沈时行敏锐捕捉:“你想弹劾谁?我现在也能帮你弹劾。” “那不一样。”冯嘉幼摇头,“你现在弹劾全都算在你爹头上,牵扯太大。御史不同,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在意的人不多。” 官职虽小,没有实权,但往往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冯嘉幼说着,眼尾余光扫见远处的薛绽。 他衣饰朴素,若非本人出众,显贵人群中还真不好一眼瞧见他。 而且他会出现在这里冯嘉幼一点也不意外,监察玄影司选拔是否公平,也是御史的任务。 “对了,我请你帮我调查薛绽,你查的怎么样?” 沈时行顺着她扭脸的方向望过去,也看到了薛绽。 他与薛绽不过是点头之交。 在这京城的贵公子里,他俩都属于不爱抱团的那种。 沈时行道:“户部薛尚书这人是比较善于钻营的,但薛绽我认为还好,相对比较正直。贺阁老有意将自己的小孙女许配给他,但薛尚书似乎不太情愿,他更属站队太后。” 冯嘉幼心道正常,站队旧文官集团,薛家只能喝口剩汤。 再看太后那边,强盛的只有大都督和掌印徐公公。 薛家入了这个阵营,等压倒了那几位辅政大臣,往后薛尚书入内阁做首辅都有可能。 “但薛绽似乎不满。”沈时行低声道,“或者说薛绽对阉党不满,不愿他父亲与阉党同流。他之前曾写过折子,弹劾徐公公的义子徐铳豢养狼犬伤人,以及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可惜都被压了下来。” “哦?”冯嘉幼微眯起眸,“有意思。” 两人谈论之时,薛绽似乎察觉到他们火热的视线,朝他们望过来。 沈时行一派儒雅的朝他拱手。 薛绽冷淡还礼。 冯嘉幼则离开沈时行,朝他走过去。 薛绽瞧着有几分错愕,但很快恢复平静,移步远离身边好友,朝她走来。 冯嘉幼停在一片相对安静的空地上:“薛御史,多谢你之前替我解围。” 隔着她的帷帽,薛绽也依然垂眸:“谢夫人不是已经将银子还回来了?” 冯嘉幼淡淡道:“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