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得很紧,姜知意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心里忐忑着,然而也只能由着他。雪后的夜原本很冷,但他手心的热意透过肌肤源源不断传过来,她的手出了汗发着潮,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意意。”耳边传来沈浮轻柔的唤,“意意。” 他像是念不够似的,一声声唤着,他怕她冷,握紧了手还送到嘴边呵着热气,姜知意觉得脸颊上一阵一阵发烫,满心的委屈疑惑里,那些晦涩的情感悄悄冒头,一点点散在他绵绵的呼吸里。 这样的他,真的很难让她相信对父亲,对哥哥存着恶意。 他是有什么隐衷吧?朝堂上的事她虽然未曾深入,然而这些天的动荡更迭也让她发现,似有风暴来临。 沈浮低着头,轻轻呵着气,叹息夹在其中:“我很想你,想念儿。” 上次见面,她轻轻一个不字,让他肝肠寸断。他早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但事到临头,仍旧是难以忍受的痛苦。老天垂怜,让他能够为她保全念儿,也总算因此剖白自己的心意,沈浮紧紧握着她,心里还是害怕,怕从她口中再听见那个“不”字:“意意,不要赶我走。” 姜知意鼻尖发着酸。清寒的夜风混在他灼热的气息里,一时心乱如麻。 “真想抱抱念儿,亲亲念儿,”沈浮在叹息,“真想一直守着你们啊。” 太想她,太想念儿了,就连梦里,也都是她们母子。什么丢官什么绞刑他统统都没在意,满心想的都是她那声“不”,比起死,他更怕的是再没有机会亲近她,更怕那天就是他死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怕死到临头,想的还是那声“不”。 听见她轻柔的声音:“念儿在屋里,还没睡。” 沈浮空落落的心猛地落下来,脑袋里发着晕,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虽不曾明说,然而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同意他去看念儿,她不怪他了?太过欢喜,说话都发着颤,然而他不能去看念儿:“不,我不能去,到处都是人,万一被人看见了,会连累你们。” 圣谕禁足期间私自出门走动,他不怕承担后果,但绝不能连累她们母子。 就连眼下与她短暂的会面,也是庞泗几个在远处把风,一旦有不对,立刻就得走。 姜知意能感觉到他藏着许多秘密,他瘦削的肩挺得很直,似扛着千钧重担,但他瞒着她,什么都不肯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家的事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否则他怎么会一心为着她和念儿,却又转过头来对付父亲和哥哥。 沈浮不能说,眼下一切都是未知,她牵扯越多,到时候就越危险。违心地否认:“没有。都是公事,你别管了。” 姜知意用力抽出了手。心里发着堵,明知有很多地方都不对,然而他不说,他从来都不肯对她说明白。无论是夫妻那两年里,还是如今,他都有太多隐瞒的东西,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堵墙。 沈浮急急来握,又被她躲开,姜知意不肯看他,抬步要往明亮的地方去:“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意意,你别走!”耳边似乎又响起那轻描淡写的不字,沈浮如此害怕,紧走一步从后面搂住她,她柔软的身体一霎时盈满怀抱,甜香温暖,明明是实实在在在怀里,可他那样怕,就好像她随时都会从指缝间溜走,“别走,意意,求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走。” 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久违的拥抱让姜知意有点腿软,那两年的无数个深夜里,他也是这样紧紧地搂着她,说话和态度会假装,可身体的反应不会假装,她也因此对他抱了太多不该有的希望。 那么他现在,是真是假? 鼻子发着酸,姜知意怔怔地站着,觉得后颈上有点痒,是沈浮的呼吸,带着潮潮的湿意,紧紧贴着她。 他喑哑的声音也贴着她:“别走。” 姜知意没再走了,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