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似乎是许多棕榈叶与月亮,还有长满水草的平原。那扇窗户的木质窗框上,雕刻着原生态的简单浮雕。 宫理忍不住驻足,仰头看向那扇窗户,想要辨识着风景的来源,忽然感觉到那窗户缓缓朝下方打开,月光洒满她身上,她感觉到一阵眩晕—— 当她扶着额头回过神来,只看到落在地上的如同麦田大小的蓝色月光边缘处,有了透明结界四壁,变成了与月光同等面积的“房间”。 而房间中突然出现了其他的事物。 是一只满身疮痍的苍老大象,下肢萎缩,坐在地上。它面前摆着巨幅油画与画架,而它鼻子卷着一支秃了毛的油画笔,正蘸取着粘稠的颜料,在调色盘上点着并继续在油画上涂抹。 它沐浴在月光中,眼珠已经浑浊,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宫理。 宫理愣愣的看着眼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头顶并排漂浮着无数窗户的巨大空间内,一扇月色如水的窗下,一只浑身溃烂的大象坐在地上寂静的画着油画…… 她甚至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无法理解这一切。 这一扇扇窗户,就像是被隐藏的一个个囚笼,每一扇窗户下方都对应着被关在这里的一件事物? 但宫理很快察觉到了几件事。 这间巨大的透明房间——或者说“囚笼”内,摆放着很多巨幅油画,只是画面全都被人用刀片划破了,如同闲置一般仍在角落里。 宫理鼻尖也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她绕着大象走了走,本来以为血腥味是大象身上的伤痕导致的。宫理靠近了看一看,那些溃烂的伤口,一个个都是球形的剐伤,特别是下肢,简直就像是被冰淇凌勺挖掉了一块块球形血肉…… 这明显是希利尔的“置换”的超能力导致的伤痕。 难道,大象就是被希利尔控制的“救世主”? 而当宫理走到大象另一边,终于看清大象的画笔所蘸取的“颜料盒”。 哪里有什么色彩,什么斑斓,所谓颜料盒……正是宫理上次和林恩从城市抢来的青铜缶! 此时内壁糊着厚厚的黑血,快要见底,半干粘稠的血液正在其中。 滴答。滴答。 宫理抬头,从头顶的风景如画的窗户中,从视野不能及的上方,似乎断断续续有浓腻血液滴落。像是林恩所在的那间受刑室内,无数流血的圣徒们的血液汇聚、浓缩,数道伤口的血液化为一滴,穿过虚空,缓缓滴入了深渊下层。 而大象卷着那支掉漆的油画笔,将笔沾入青铜缶中,笔尖吸饱了血液,用力甩在了画布之上,用力涂抹着。 那黑红色的血液渐渐在它的涂抹下,渐渐变化了颜色,融入了画中。 宫理屏着呼吸,退远十几步,看着这张几乎比大象还要高的油画。 像是个意味不明的现代艺术品,看起来像是重度近视的人看到的影影绰绰的风景。画面以棕黄色、红色与白色为主,厚重的颜料几乎层层涂抹到画面凸起立体的地步…… 这画的是什么? 难道眼前的这个画画的大象,就是绘派的救世主,艺术家雕塑家与无数信徒崇拜的真神,新国最重要的教派信奉的“主”?! 大象佝偻着,像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挥动着鼻子,它甚至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疼痛的恐惧下驱动着自己“表演绘画”。 林恩那么多血流淌下来,就是为了让一个大象用鼻子画画用?他知道这件事吗? ……宫理猜他知道的。 所以他抛弃了绘派的信仰,但为了继续给这画作提供颜料,他依旧愿意受刑流血供养着。 这只大象被藏匿在深渊最下层,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 宫理谨慎起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