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在外面接电话的时候听个七七八八,就直接说:“给你马爷爷造个移动图书馆。” “你谁啊?”周茉想不起书店什么时候来过这么一号人,觉得梁暮多少有点自来熟的意思。 “张晨星的朋友。” “张晨星就我一个朋友,你哪冒出来的呢?”周茉嘴皮子利索,讲话像机关枪。看到有人自诩张晨星朋友有点来气,也有一点好奇。 梁暮耸耸肩不答她,去书架前找书。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周茉指着他对张晨星瞪眼,张晨星则来一句:“我跟他只见过几次。” “算起来咱们有十几年的交情。”梁暮不怕死似的补充一句,故意气周茉:“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熟。” 看到周茉跺脚,张晨星对她摇头,梁暮笑了。 周茉孩子气的哼一声,坐在张晨星对面气哼哼挖西瓜,梁暮找到书后就坐在窗边。他今天带了一个电脑,一边看书一边不时在电脑上上打字。周茉啃西瓜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他,看了几次才想起来,这人不是前几天老在巷子里晃悠那“小偷”吗? 周茉妈妈发现的,说有个年轻人最近没事儿来这附近晃悠。周茉当时特地瞅了眼。 感情这“小偷”不是来踩点的,是来找张晨星的,找的还挺虔诚。孩子们周末放假,撒丫子出去玩,不到傍晚家长是找不回来的。马爷爷去河边找人下棋,四点多才来,看到屋子坐着互不干扰的三个人。 马爷爷对梁暮没什么印象,背着手问周茉:“新会员?” “对,新会员。” “新会员好,新会员好。”马爷爷背着手在书店溜达两圈,又到梁暮的桌前:“读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办的月卡还是年卡?” ...“季卡。” “续个年卡,养成读书习惯。趁年轻,多读书。”马爷爷说:“这样老了跟人吵架都能拽出几句诗词来。” 正在啃西瓜的周茉“噗”一声笑出来,回头看着梁暮。 梁暮也没想到马上要换膝盖的“马爷爷”居然还要怂恿别人办卡,张晨星的书店果然惨淡至此。 “别犹豫了小伙子,钱花在书上比花在酒上强。”马爷爷拉开抽屉拿出收据,有那么一点强买强卖的意思了。老人懂得看脸色,进门的时候觉得这仨人有一点奇怪,一时玩兴起,逗起了梁暮。 “办年卡没有优惠,店主也不会发生日消息送生日礼物,没用啊。”梁暮故意逗马爷爷,瞟了眼事不关己一样的张晨星:“而且我看店主不留人,担心生意做不久。” “这个你多虑了,这家书店开了几十年了。从前店主爸爸坐那修书,现在女承父业。” 梁暮突然明白对书店那种要命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了。他曾来过这里,在他12岁那年,跟方老师一起在这家书店看那个店主修书。方老师称呼店主为先生,因为他说“耐得住寂寞的匠人”都是先生。 而那先生,是张晨星的爸爸。时空交错,张晨星的人影依稀变成那戴金丝眼镜、讲话温柔的修书“先生”,那位写“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的妙人。 “证明你和张晨星十几年友情的时候到了。”周茉朝梁暮眨眨眼。 梁暮被周茉逗笑了。这个姑娘真是一根筋,生怕别人伤害张晨星一样,要拦在她面前,对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加以为难。 “我看店主本人无所谓。”梁暮把皮球踢给张晨星,想让她主动跟自己说句话。 周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显然被梁暮气着了。这才说几句话,就发现张晨星这位“点头之交”脾气奇怪,阴阳怪气、气人至极。 马爷爷偶尔也有好奇心,坐在梁暮对面,问他:“小伙子,叫什么?” “梁暮。” “虽然你跟张晨星不是朋友,但名字却很像好朋友,一晨一昏。”周茉咂摸自己的话,又点点头:“是了,名字很像好朋友。这里你暂且赢了。” 一晨一昏。 梁暮也是第一次从他们的名字中听闻这样的解读,点点头,张晨星的好朋友多少带有一点浪漫主义在身上的,让“张晨星的故事”变得柔和。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