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晨星嗯了一声。 “为什么?”梁暮又问。 答案说出来应该会伤人:因为觉得你可能揭不开锅了。张晨星没有说话,两个人坐下木质长椅上,喝了一口,把汽水放到一边。 “这个城市我快要不认识了。”张晨星突然说。她很少主动说起什么,梁暮觉得意外,偏过头看她。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不通,是不是要把一切都变成新的,才能代表它好。”张晨星表达能力有限,但梁暮听懂了。他没有说话,因为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两个人坐了很久才向回走,梁暮推着自行车,张晨星跟在旁边。路遇下班的周茉,在路边让唐文稷对他们按喇叭。 张晨星走过去,看周茉对唐文稷摆手:“回见吧。” “明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唐文稷对张晨星笑笑,视线拉到周茉身上:“别迟到。” “行。” 周茉挎着张晨星胳膊,小跑到梁暮旁边:“好久不见啊梁导。片子不是快上线了?还有时间压马路?” 张晨星轻轻捏了周茉胳膊一把。 “暂时不上了。”梁暮对她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径直回答。 “为什么?” “遇到点意外。” “那太可惜了。”周茉说。 “还行,比你随便嫁人强点。”梁暮对周茉的草率夸不出来,尽管他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都喜欢冒险。但在婚姻这件事上,梁暮觉得自己的观念快要入土了。他想象不到跟不爱的人结婚是什么样的。至少他身边的人都为他做了表率,方老师和师母一辈子相濡以沫;他父母吵吵闹闹又离不开对?方到今天;萧子鹏更是。 又或者这样的人才算另类吗? “梁暮!”周茉用力跺脚:“你怎么回事!管那么多。” “我管你干什么,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他说完骑上自行车走了。秋风把他的衬衫吹鼓出一个包来。 “梁暮没事吧?”周茉问张晨星:“那次吃完晚饭你们发生什么了?” “我们没发生什么。” “那他怎么那么奇怪?” “我不知道。” 张晨星嘴严,不想说她听到梁暮电话的事。 “梁暮移情别恋了!”周茉突然笃定地说道:“他这种反应,分明就是对你的感情过去了。”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 “那是你这么想,从前梁暮对你的心思那都写在脸上呢!” 周茉顿了顿,又来一句:“男人果然都善变。” 张晨星没接茬,只是安静地走着。晚上她坐在院子里看书,听到一墙之隔处,马爷爷在跟梁暮说话:“你要回北京?” “是。” “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 “你跟晨星说了吗?” “没说,她应该不会关心这个。”梁暮说:“我的钥匙先放在您这,房间里新养了一盆花,我明天一早搬出来,辛苦马奶奶帮忙照顾。” 马爷爷沉默很久,又问他:“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刚。” 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梁暮无暇顾及。老胡给他发消息,让他回北京当面谈。梁暮知道这一去不仅仅是260万的事,他还要解决很多人的情绪问题,以及这部纪录片的去留。 “你还是跟晨星说一声。”马爷爷叮嘱梁暮。 “好的。” 梁暮不知道该怎么跟张晨星说。 他想在张晨星面前保留一点颜面,至少不该是那个一无所成的纪录片导演。但他目前就是如此,不仅如此,很多事情急转而下,他快被逼进死胡同了。 再晚一点,梁暮做好心理建设,终于扛着梯子翻墙。张晨星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认真看一本书。 梁暮在墙头拍拍头,张晨星仰头看他。 “我能进去吗?”梁暮问她。 “你之前没征求过我意见。”张晨星说。 梁暮从墙上跳下来,像之前几次一样蹲在张晨星面前,笑了:“我跟你告个别啊。”他的笑容一如从前一样干净清澈,带着一点温度。深邃的眼眸里像落了一片叶子,漾起一层涟漪。 “嗯。”张晨星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我回北京办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梁暮看着张晨星,想到要离开她离开古城,真是钻心的疼。 “一切顺利。”张晨星说。 “行。”梁暮拍拍她的头,还想说点别的,但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矫情。 “书店生意怎么样?” “托你们的福,好起来了。”张晨星终M.DGlHtOYOta.cOm